象征皇帝离世消息的钟声很快就传遍了临安城。
随着禁卫从皇城鱼贯而出,城内十二工坊以及五大坊市都撤下了彩旗灯笼,城内一如年初大雪,被白色彻底覆盖。酒肆关张,行人归家,就连最为热闹的从意坊也变得寂静无声。
城外的宝佛寺也在这一天谢绝了所有香客,关上寺门,只听得阵阵梵颂声传出。
万仙楼茶室中,观青独自站在窗边眺望皇城方向,无悲无喜。
常青命人关闭了万仙楼的大门后,轻手轻脚地走到观青身边悄声说道:“主子,陛下是毒发离世的。”
观青没有回应。
对此,常青早就习以为常,理了理手中信件又说道:“临终前陛下禁足了五殿下和公主殿下,毕竟让许将军常驻西北,原本的镇西大军由他的副将带回。另外,江南堂诸位侠士也在裴堂主和教主的带领下回江南去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随后有些担忧地说道:“只是陛下临终前让太子杀了司姑娘。”
说完后还有些惴惴不安,担心观青还如同上次那般撒手不管。
听见这句话,观青终于有了动作,他缓缓开口问道:“太子答应了?”
“答应了。”
观青垂眸,波动了一下手中的锁链轻声道:“把人送进去吧。”
常青闻言面色一喜,立刻应了下来,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抱着剑转身就跑了。
原本清冷的茶室此时彻底安静下来,观青又站在窗外看了看被素缟盖住的临安城,最后还是关了窗,重新回去捣茶。
“哒,哒....”
阵阵研磨声在茶室重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虽然单薄却像是一点点敲在听者心上。
过了许久,捣茶声才停止。
观青将研钵收好,蒙上眼睛,头也不抬地说道:“殿下,请进。”
茶室禁闭的大门被推开,本该在清心殿服丧的太子却一身素衣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见他依旧是一身黑色丝制长袍,太子眉头挤在了一起,但又相触即分。他坐到了观青对面后说道:“先生今日可好?”
观青平淡问道:“殿下何意?”
太子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份竹简摆在了他面前,手指轻拨将其推开,上面赫然写着观青的名字,再往下更是记载了他自出山后的生平。
“此册乃父皇之贴身内侍留给孤的。”太子说道,“没想到历代帝师竟然都是先生。这份册子之中更说先生是仙人降世,这倒让孤想起,幼年之时初见先生,先生便是这番容貌。”
观青听他这么说,微微抬起自己的手臂,露出那巨大的黑色锁链,随后不咸不淡地反问:“仙人降世?”
太子将竹简扣下,随即起身朝他行了大礼,口中说道:“观弘知先生镇守在此是为了俞朝国祚,但若这份守候是先祖以卑劣手段夺来的,观弘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因此烦请先生告知解脱之法,观弘愿放先生离开。”
观青微微抬眸,透过布条望着弓着身的太子,沉默了良久后这才突然说了一句话:“你不像齐峦,但与齐枢倒有几分相似。”
突然听见先帝和先祖名讳,太子有些惊讶的抬头,眼眸之中皆是茫然。
“不过这些都是浮云往事,不值一提。”观青轻声说道,“只是有一点殿下想错了,在下留在此处并非是你先祖强迫,从始至终在下都是自愿的。”
太子瞪大了眼睛。
观青继续说道:“殿下服丧三天后便要登基,届时朝中积累的事物还需殿下一一处理。如何应付氏族以及如何与周围外族周旋,这一切都还要着落在殿下身上。莫要辜负齐氏百年期盼。”
“可...”太子还想再说,却又听见他说道:
“殿下八岁听政,如今不过是换了一个位置朝会,无须担忧其他。”
太子听他这么说,只能将自己未尽之语咽下,再次行礼离开了茶室。
服丧三日过后便是新帝登基大典,届时城中压抑的气息一扫而尽,城内城外擂鼓轰鸣,更有礼炮阵阵。
在一片欢庆之中,新帝于承乾宫即位,接受百官朝贺。而原本该是太子妃的季氏嫡女则是成为了皇后,在坤宁宫接受各府夫人的朝拜。
次日朝会之时,新帝将年号从启德改为平嘉,结束了自己长达数年的听政,转而亲政。
朝会之上,他先是遵从先帝遗诏,命人将能调动西北驻军的金令交给了已经返回西北的许攸德,而后又解除了吴招城防军将领之职,在他诧异的目光下,送他去了北边。
不仅如此,为了加强对北边的控制,新帝略微思忖后还将几位朝中的将领一同送了过去分散原本属于陈家的兵权。
除此之外又给几位官员做了调动,将原本泾渭分明的六部搅合在了一起。
李似德见状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罕见的被季淮阻止,不得已只好憋着一肚子的话在散朝后拦住了准备离开的季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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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5 章 第 105 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