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刮了一夜的大风,吹得杂草低伏,门框乱响,今早一起,张三便感到萧瑟秋意浸入周身。
天凉了,先前穿着短打搬运石块还嫌热,如今一身长衫尤觉冷。
张三在等待土筐装满的间隙,跺了跺脚暖身子。
自从那日突然水崩已过了两日,经过冥某有计划的疏通,涌出的水流肉眼可见得变大,隐隐有复归前态的苗头。
这两日张三日日前来担土开挖,一如寻常兵士,并不拿大叫苦,只埋头干活。
张三从前在陇右就时常帮村镇老人干些农活,于这些并不陌生,动作麻利爽快。
竟意外地得了将士们的青眼,相处起来也从先前的疏离尊敬,到了一般兄弟的亲热。
直呼其名,勾肩搭背都是有的。
倒是白老将军知道他身份,见部下这般,吓了个半死,开始还责骂,到了后来,拗不过张三,
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任他去了。
按理作为张三的幕僚同随从,晏河清和小橘子也应当一同做这苦力活。
可考虑到晏河清鞭伤尚未好全,便用了对白老将军一样的借口,做指挥大局的文职人员去了。
小橘子又小,实在不忍心叫他干重活,便将人编到了后勤,只跑跑腿,做做饭。
如此一来,便只有吕艾倒霉,真真切切同张三体会了一把百姓徭役之苦。
叫张三意外的是,按以往吕艾那贵族子弟的性子,虽不至撂挑子不干,少说也要在嘴上讨个巧。
此次却一反常态,从不叫苦,踏实干活,偶尔说些,也都是解闷的笑话。
据冥某所说,今天就是最后一日了,待今晚泄洪完毕,这泽关就算安全。
因此众人兴致高涨,挥舞镐锄,干得忘我,虽人来人往,却又似深山静林,无人注意。
吕艾由此驻着扁担,同一齐等土的张三搭起话来,
“先前还担心公子收服不了人心,如今却是我多虑了。”
张三听了,先有些奇怪,思量一番,笑得尴尬,
“还好吧?”
吕艾见张三如此,勾起兴趣来,原以为只是寻常奉承对话,看样子,张三似乎并不从收买人心一条去看,
“公子当初又为何要替冥某解围?”
张三低头思索,组织语言,
“冥某只是谋士罢了,决策在我同白老将军,他只能从他所学所知为我出谋划策,”
“本就不该由他负责,可若推脱到白老将军也不该,我毕竟要高他一些,经我引荐,怎么着也会有强逼之嫌。”
张三叹了口气,磕了磕簸箕,将其上的尘土清下来。
“那便只有我了,在其位,担其责,总不能把功劳都夺去,有祸事便推到下属去,这算什么丈夫?”
吕艾听罢,不由大笑,看得张三很是担忧他吃一嘴沙子,
“可那冥某确有夸大失职之嫌,这?”
张三皱眉打断,对吕艾的明知故问很是不解,
“他是有,可难道你没看出来?他急于脱离奴籍苦海,势必要说服我们走上疏通治水的道上来。”
“我们明白,但因急于回京,又见他确有一番本领,所以信了。”
“白老将军也明白,可他,一方面总有我们施压,一方面,倘或弃关而逃,势必要遭受责罚。”
“所以他也默认了。”
“白老将军的谋士呢?他们各有本领,见识颇广,会不明白冥某言语下的风险?”
“明白,所以才会提出一个个的难点请求解答,冥某答出来,有可施行之处,把握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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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最后一夜[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