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手渐渐失去温度,他唇瓣带着浅浅的弧度,眉头舒展,谢清允将他的手轻轻放于身侧。
她异常安静的坐于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男子安详的睡颜,知晓无论她唤多少声,男子都不会有反应,遂一声“周叔”堪堪停在嘴边。
谢清允余光瞥见远处的江?卿走了过来,停在不远处,她忽地起身,动作过快,脑袋止不住的晕眩,江?卿想扶她,可伸出的手却又被拂开。
她手中捏着一根落在周青时周围的箭矢,箭矢渐渐上抬,指着男子。
江?卿通孔骤缩,嘴唇翕动可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只要再往前一步,就可以将箭矢插入男子胸口,可锋利的箭头却停留在他心脏半寸的位置,而握着箭矢的手隐隐在颤抖。
凝着他的脸,谢清允无语凝噎,眼眶泛红,浮现的泪水遮挡视线。
“为什么又是你?”她泣不成声,一方面痛恨着帝王无情,一方面又痛恨自己下不去手的懦弱,“是不是能坐上龙位的人注定失了心肺?”
江?卿没有吭声,眼睛却死死盯着她。
她调转手中箭矢的方向,用力插入心口,瞬间渗出的猩红染湿大片白衣,眼前昏黄,谢清允向后倒去。
突如其来的动作皆令在场之人措手不及,江?卿心口一紧,下意识跑上前将女子接入怀中。
“太医!太医!”偌大的宫殿回荡着男子彷徨无望的叫声,他的手按住女子心口汩汩向外流出的猩红。
谢清允费力的睁开眼帘,“江?卿,若是我大难不死,那我们彼此放过吧。”
……
梦中那一片浮起的春愁,渐吹渐起,恰似春云。
几经流年反转,多少次灯火阑珊,寻灯夜问终落得一场空,多少次午夜梦回,起身寻梦,枕席却早已凉透。
床榻上的女子倏然睁开双眼,像被人扼住脖颈般大口喘息,汗水混杂着泪水从脸颊滑落。
一切就像是个梦,她多么希望一睁眼梦就醒了,然而就算醒来,她也觉心口像被刀戳般钝痛。
一夜她反反复复如此,如何也睡不踏实。
亦真亦幻间,有双手捻着锦帕,为她拭去额头的泪水,谢清允徒然惊醒,她在黑夜中稳稳抓住那只手,隔着夜行服捏了捏他的手腕。
“我想离开。”
没留下一封书信,没留下只字片语,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从高墙楼宇中消失了。
江?卿拿着奏折狠狠掷地,吼道,“找,再去找!重金悬赏!”他不信,他不信,一个人就能凭空消失,怎么找也找不到。
话音刚落,江?卿开始剧烈咳嗽,殿中立着的禁军统领见状,低声询问道,“皇上,需不需要宣太医?”
江?卿重又打开一本奏折,摆手道,“无妨,朕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可皇上近段时间风寒老是不好,总是拖下去也不成。”话音刚落,禁军统领便感觉有一道锋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霎时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他拱手退了出去。
大夫手上拿着药罐,其中是刚被捣碎的药材渣,他将覆在女子双眼上的白布取下,又嘱咐了女子一遍,“姑娘,切莫睁开眼睛,眼下姑娘的眼疾刚有好转,还不可见强光。”
闻言,谢清允乖巧地点点头,房间一片寂静除了大夫手上的动作外再无其他声响。
一个月来,因为眼睛看不见的缘故,谢清允的耳力却愈发敏锐。
一月前,高彻将重病的她从甘露殿中带出,一连几日二人在城中东躲西藏,只为
一百四十一章 彼此放过[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