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
校场上,随着一声嘹亮的号角吹起,一支五百人的部队已然陆续朝场中央集结。
阅兵台上。
明媚的阳光温暖的洒在白氏兄弟的戎装之上,却又忽然被一片乌云遮盖,猛得黯淡了下来。
“唉,自从除夕的那场夜宴之后,一个多月来,坏消息便是一桩接着一桩。”白圭看着司徒腾在校场上集合着操练了两月有余的新军,眼中却尽是惆怅:“先是李济夺取了赌坊金银的管理大权;没过几日,又听西北传来的密报,说是许家堡那里也出了纰漏,那个阴狠的司徒远竟然带着一帮江湖草莽攻破了官军的营寨,不但抢走大半的粮草辎重,而且还夺去赌坊的所有金银财宝。”
“唉。让咱说什么好呢。大哥所带的五千官兵竟会被几百名游民打得大败,让我至今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白奇跟着叹了口气:“听回来禀报的老家人说,大败之后,大哥也曾收拾残部以图卷土重来。毕竟他在西北和京城都有许多人脉,一边瞒过了朝廷,一边许下重金,联合了嘉峪关的守军回去收拾残局。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只因缺乏攻城器械,又不能向朝廷讨要更多的物资,一时间竟屡攻不下,反又倒贴了不少人马……”
白奇和白圭自然明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大哥是他们白家的主心骨,也是他们兄弟的保护伞;若是白铮有什么闪失,他俩也必受牵连。此时虽沮丧万分,却也无可奈何。两人相视无言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白奇拿出了主张:“昨日,我又接到大哥的密函。说已多方打点,把这兵败之事暂且压了下来。眼下为了确保那件大事的顺利完成,大哥已然说服了朝廷,征调了各地的兵马前去相助;咱们的卫所也是其中之一。如此一来,咱大可借机将那些暗自积攒的粮草辎重也一并偷调过去。他还说了,只要有了足够的攻城器械和兵器,料来那些乌合之众也不是官军的敌手。”
“得了吧!五千官军都被那些草民打得大败,眼下就凭咱们运去的那点玩意儿,还真不够敌人塞牙缝的呢……”白圭没好气的抱怨道。
“咱这大哥打仗虽不咋的,但好在朝中有人好办事。估摸着他老人家已然拿着那些私房钱,买通了不少当地官员;再从边境各卫所偷偷调拨千把名士卒的辎重也并非难事。”白奇苦笑着摆了摆手,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沉:“怕只怕他老人家虽有一手的好牌却不会使用,到头来还是白忙一场。”
“怪只怪咱们眼拙。飞云子早就说过他那个徒弟非同凡响,咱却只把他当做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白圭无奈的摇着脑袋。似在回忆当日与司徒远相处的一点一滴:“唉,当时怎就没看出那厮是个狠角色呢?现下想来,只觉得此人无时无刻不在运用战法与我等周旋,倒还真有些兵法大家的意思。”
“是啊,原本我也以为像司徒远这般的浮夸子弟不过是个纸上谈兵的赵括。想不到此人竟如此精明强干,借着大哥半夜偷袭的当口,不守反攻,非但打乱了攻城者的阵脚,而且还连带着惊扰了各墩台的驻军,”白奇听兄弟这么一说,不由感慨了一声:“要知道军队一旦炸营,便如洪水冲开了大坝,一发不可收拾。此人用兵之高妙与那飞云子相比早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照兄长的意思,大哥这回还得倒霉?”白圭悻悻的问道。
“那倒未必。”白铮扫视着台下这支整肃的部队,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笑意:“只要有了这支精锐和马如风这般的大将,区区一个司徒远还真不在我的眼里。”
“嗯,马如风的号令简洁明了,士卒的步列整齐划一,看这架势,还真像这么回事儿。”白圭看了看台下军阵,嘴角边挂起一个恶作剧般的微笑:“咱这位义兄弟确实是个不世出的人才。前几日我便去他那里看过练兵的进度。嘿嘿,着实不错!短短两个月,弓弩手和火铳手五十步内几乎弹无虚发。刀牌手长矛手列阵砍杀草人,那也是手起刀落,砍得干净利落,刺得俊美洒脱……。不过照马如风的原话,操练的再好,毕竟不同于真正的战场厮杀。上阵杀敌之时,那些士卒必然会手心冒汗,双腿发颤,若是能发挥三成平日里操练的功力便能自保,若是能发挥五成的本领就能获胜;要是能展现七成的能耐便可天下无敌……。嘿嘿,今儿个我白某人便要试一试这支新军的能耐。到底是仅能自保,还是天下无敌!”
“怎么着?你可想出了什么验证的法子?”白奇瞅了瞅自己这位三弟,看其神色,便知他定是有了主意。
“二哥你是知道的,小弟向来喜欢用活物练手;这不,前几日刘参将从东北给咱弄来了好几头棕熊,王把总也从西南带来了两头战象……”白圭话音未落,便被白奇止住了话头:“你小子莫要玩笑!那棕熊战象何等凶猛!用它们与新兵试手,你是不是想将我的精兵尽数毁了?”
“唉,二哥,您错怪小弟了,这可不全是我出的主意,那马如风也是答应的……”
“什么,马如风知道今日要对阵那些猛兽?”
“可不是吗。他还让小弟我再找一些赌坊抓来的厉害角色作为他的敌人,他要用那些家伙的鲜血祭旗……”
“嘿嘿,看来咱这结义兄弟还真没找错!马如风此人真是狂得可以,疯的可爱!”白奇笑声未歇,只听得台下一声炮响,随即一大群拿着各色兵刃的江湖人士便被赌坊的陌刀队和火铳手们逼着朝新军冲了过来。
“这是……”白奇见这些人衣着古怪,不由问道。
“这些是吕梁山上的悍匪,总共一百二十人。马如风说只需三十六名士卒便能将他们杀光……”白圭话音刚落。只见司徒腾令旗一挥,三队步兵便从各自的阵中走出。他们迅疾围成了一个圆圈,长牌挡住了四周,长矛从盾牌的缝隙间穿了出来。
“兄弟们,别怕,给我上!给我上!那白老板说了,只要杀了这三十六人,我等便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悍匪中一个领头的汉子发了声喊,刚要鼓舞着手下冲击军阵,声音便不得不戛然而止——一支利箭穿透了此人的咽喉,瞬间便夺走了他的性命……
众人见首领被杀,刚一迟疑,更多的利箭便从敌人盾牌之后激荡而出!也就是弹指的功夫,又有十二名汉子被射倒在了地上。那些草莽倒也果敢勇悍,一见同伴被杀,非但不惧,反而发了蛮力,一个个手提大刀和长枪围将了上来。只不过这一次步卒圆阵再次收紧,盾牌堆叠起来,将四周防的密不透风。
有人又想从军阵的头上跳入。
不想刚越过圆阵的上方,十几杆长枪便已等候多时,不一会儿,便串起十来个姿态各异的“血葫芦”,带着喷洒出来的鲜血,带着枪尖上“血葫芦们”的惨叫,迎风招摇,甚是可怖!
“哈哈,马如风前几日还与我显摆,说什么阵数有九,中心零者,大将握之,四面八向,皆取备焉;什么四头八尾,触处为首,敌冲其中,两头皆救,数起于五,而终于八。”白圭见这阵势,不禁笑道:“乍一听倒也玄乎的紧,
第一百九十三章,校场杀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