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村搬来前,张坡村是我印象中离黄河最近的村子了,我们这儿虽然是平原,地势却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平坦,只是起伏的比较小而已。张坡村和它北边的一些村子,地势就要稍微高一些,但这个高也只是相对南边儿的滩地而言的,要跟再往北几十里的太行山比起来,这个高度就显得非常微不足道了。
听我爷讲了半天,我们仨已经来到张坡村村南的坡下边儿了,这里左右几里地只修了这一个平缓的坡路,两边都是直上直下、三米多高的直堰,老五头儿生前住的房子就在左边儿直堰的下边儿。
我们这儿的人把这条平缓的坡路叫滩坡,按老人们的说法,下了滩坡就到里滩了,过了大堤就到外滩了,不管是里滩还是外滩,统称都是黄河滩。要按这种说法的话,虽然老五头儿到死都不承认他住的是黄河边儿,但当时除了我爷的草庵,他住的破房子离黄河算是最近的了。
因为我爷刚才说的故事里牵扯到了老五头儿,所以到了滩坡下边儿后,他的目光就在老五头儿生前住的那间破房子上停留了一会儿,末了收回目光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老家伙们都死完了。小家伙们呐!咱都看不懂喽!”
因为这回回来的早,我爸还没有来直堰上接我们,我们仨就直接进了村,我爷待会儿还要去派出所,算是还能陪我们走一段儿。
不一会儿就到了叶儿奶家门口,大门敞开着,我们直接迈过门槛走了进去,刚到院子我爷就开始喊:
“叶儿姐,出来接您孙子啦!”
门帘掀动,叶儿姐走了出来,对着我爷说:
“孙子来啦!”
她这是想认我爷当孙子。我肯定是不答应的,这属于乱辈分的原则性问题,难道以后我还得管“屁崩儿”叫点儿啥?
“拿个土埋肩膀头儿的老头,开啥玩笑?”
我爷倒是不介意,只当是个玩笑。最好是这样。
“你见刘东德没有?”
招呼打完,我爷问了叶儿奶一句。
“闲没事我去衙门干嘛?我跟那地方犯冲!”
叶儿奶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刘东德已经被放出来了。
“他放出来了。待会儿万一来找你,你可啥都别说,不管是刘风宝的死,还是他在家鼓捣的龙雕,可千万都别说。”
我爷给叶儿奶打了个预防针,虽然他不认为刘东德会来找叶儿奶,但还是小心为妙。
“中,我嘴巴紧的很。”
叶儿奶没必要问那么清楚,首先她没兴趣,其次,就算她啥时候有兴趣了,还可以问问“屁崩儿”,他爱学东西,肯定知道。
俩人没多寒暄,说完我爷就要走,叶儿奶也没送他,带着“屁崩儿”扭头就回了屋。
我跟我爷又走了一段儿,到了我们村村口就分开了,我直接回家,我爷却往东拐直奔派出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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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还是上学,我对上学早已经没啥感觉了,跟块木头一样。
今天“屁崩儿”倒没把他一书包的纸卡拿出来晒,而是趁着还没上课的当,跑到我的课桌旁边儿,神秘兮兮的问我:
“昨晚你梦见啥了没有?”
梦见啥?我又没啥心肺,几乎不做梦的。
“梦见后天考试我拿了全班第一。”
我回答他。后天就是期末考试,我虽然从来没拿过全班第一,但在梦里拿个不犯法吧?
“我梦见刘风梅了。”
“屁崩儿”低着头,我前座那人还没来,他就用脚把前座的板凳勾了过来,一屁股坐了下来,有种大讲特讲的状态。
“你真杂菜皮。”
人都死了,你还梦见她,肯定是想着我爷讲的内衣的事儿,小小年纪心术不正。
“我梦见她穿着大红长裙,在柳树林边儿上跳舞。”
这种行为现在好像是叫“yy”,不过那时我还不知道咋形容,只是觉得他这孩子长歪了。
“跳啥?迪斯科?”
我没啥好气,但心里却不想断了这个话题,也不知道为啥,可能我也是个比较纠结的人。
“不知道。她先跳,后来黄河水也掀起来跟着跳,再后来黄河水把她包围了起来,跳着跳着她就不见了,只剩下一阵哭声。可吓人了。”
“屁崩儿”形容的还挺详细,也把我吓得不轻。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我真不想听,马上就上课了,他老坐我旁边儿跟我说话,老师来了肯定先找我事儿,我又没他学习好。
“下课了我跟你说口衔玉的事儿!”
说完这句,他就走了。虽然昨天我说了不想跟他交朋友来着,但有了这两天的接触,我对他倒也不是很反感。
不过他提了一嘴口衔玉,那不正是我爷昨天给我俩讲的捞尸队的事儿吗?那个东西我爷还没跟我解释,
第31章 血沁玉和龙王鬼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