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父皂靴重重碾过碎瓦,那声响如毒蛇游过枯叶,尖锐而刺耳,传入段瑶耳中,让她的心不禁一紧。他腰间空荡荡的绦带与段瑶掌中玉佩同时泛起幽光,那幽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刺痛了段瑶的双眼。
檐角残月恰在此刻穿透云层,清冷的月光洒下,将漕帮令箭上"顺天承运"四个鎏金大字映得刺目,那金光晃得段瑶有些眩晕,她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真相揭露的期待,又有对家族亲情破碎的无奈。
"父亲可识得这半枚螭纹佩?"段瑶尾指勾着丝绦轻轻晃动,玉佩内芯渗出的朱砂正顺着鎏金护甲蜿蜒,触感微凉。"三日前漕船沉在燕子矶,捞上来的可不只是官银。"说这话时,段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她对家族背叛的愤怒在压抑中流露。
段母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发间金累丝掩鬓簪突然滑落,正巧砸在段二小姐袜筒边缘,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突兀。那抹漕帮特制的金叶子刚露出半寸,就被段瑶用绣鞋碾住,鞋底与青砖的摩擦声让她的内心愈发沉重。
青砖缝隙里渗出暗红碎屑——正是官银熔铸时才会产生的丹砂渣,那暗红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诉说着家族的罪孽。
"二妹往槐树洞藏赃银时,可曾留意树皮上沾着的松烟墨?"段瑶突然转向脸色惨白的妹妹,洞察之眼刺痛太阳穴的瞬间,她清晰看到对方脑海里闪过书房密道里与漕帮管事的交易画面。那一刻,段瑶只觉头痛欲裂,愤怒与失望交织在心头。"父亲与漕帮签生死契那夜,你躲在紫檀屏风后偷吃玫瑰酥,糕饼碎屑落在密信封口处——需要女儿现在去取证么?"
段二小姐踉跄着撞翻黄杨木凭几,案头汝窑茶盏应声碎裂,清脆的破碎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仿佛是家族虚伪表象的破碎。
段父终于暴喝出声,腰间空悬的玉佩却突然发出尖啸,那尖锐的声音让段瑶的耳朵生疼。段瑶指间那半枚螭纹佩竟与暗格中的机关产生共鸣,十二口乌木箱从地底轰然升起,巨大的声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抖,段瑶只觉脚底传来一阵震动。箱盖被震开的刹那,官银内掺杂的丹砂遇空气自燃,在夜色里绽开妖异的紫色火焰,那火焰跳动着,映红了段瑶的双眼,也映出了她内心的痛苦。
"这些官银本该在七日前运往漠北充作军饷。"段瑶踩灭妹妹裙角蹿起的火苗,火折子青烟在她腰封缠枝纹路间凝成诡谲图案。她的动作带着一丝决绝,可心中却满是苦涩。"父亲可知为何漕帮要往银锭里掺遇热即焚的丹砂?"
当啷——
段父终于跌坐在太师椅上,他常年把玩的阴沉木手串突然崩断,十八颗木珠滚进燃烧的官银堆。那声音让段瑶的心猛地一揪,仿佛看到了家族的崩塌。
诡异的是紫火触碰到木珠竟转为靛蓝,将段父袖口暗绣的漕帮暗纹映得纤毫毕现。段瑶看着这一幕,只觉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
"因为有人想让这批军饷永远到不了漠北。"段瑶突然用护甲挑起段二小姐松脱的袜带,金叶子背面漕帮掌印在火光中逐渐显形。她的手微微颤抖,那是愤怒与悲伤的交织。"就像三年前母亲往我羹汤里加的西域乌头,就像去岁二妹在我马鞍下藏的银针——"
疾风骤起,段母精心保养的指甲突然劈裂在青砖上,那清脆的断裂声仿佛是段瑶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的破碎。
段瑶的洞察之眼在此刻捕捉到父亲脑海中闪过的画面:漠北烽燧台坍塌那日,正是段府与漕帮签订密约之时。头痛欲裂间,她看见更多细节——漠北守将战甲内侧竟绣着段氏家纹。那一刻,段瑶只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愤怒、失望、无奈等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住口!"段父突然暴起,却在触及女儿眼神时僵住。月光与火光交织下,段瑶发间步摇垂下的东珠正映出他扭曲的面容,而她缠枝纹腰封里渗出的火折子青烟,竟在空中凝成漠北地形图的轮廓。段瑶抚过剧烈抽痛的额角,将漕帮令箭掷在父亲脚边:"这些信物今夜能出现在段府,明日就能出现在御史台。"她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中却满是凄凉与嘲讽,指尖轻轻点向燃烧的官银箱,"父亲不妨猜猜,当圣上发现有人私造可以引爆军饷的丹砂银......"
未尽的话语被夜枭嘶鸣吞没,段父官袍下摆无风自动——那上面用暗金线绣着的漕运路线图,此刻正与满地狼藉的证物严丝合缝。他
第6章 真相尽昭,地位磐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