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微微,也许是海拔升高的缘故,在梨树沟村一带甚至感觉不到有水滴下来,周围只是雾蒙蒙的,站在山腰上看整个村子像浮在云海里一般。
时间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末期,大城市在热火朝天地吵嚷着迎接千禧年,这个东山里上千年都是旧模样的小村落,虽远比不了外面世界的车水马龙、电话大哥大那些,但这一二年间也是变化斐然。
村里一众青灰瓦房抑或是黄草泥房间出蘑菇般的冒出了几所小洋楼,条件好的几户人家甚至装了电话,连彩色电视机也有近一半数人家买上了,于是乎,突然之间这里就像一
面老挂钟突然被拧了发条,节奏比以前快了许多。
然而,村北的陈家老宅却说:老宅子有祖辈的灵气儿,不敢翻盖折腾。有事呢,还是差人去当面说更合规矩,见面三分情呢!电话里见不着面,人人说话没大没小儿的,有些天纲伦常。反正他家几个儿子不分家,人口多,跑腿儿的也多。电视更不好,闹闹哄哄的,还是老唱片机子放各评剧、京剧,吱吱呀呀的唱腔和这里更搭调,于是乎,老宅仿佛被遗忘在旧时光的一隅。
陈家确有这个资格来显示他们有传统有规矩的,因为他家是梨树沟村唯一算的上有祖业的人家。别的不说,就单看那三进的青砖黑屋四合院,任是哪个外村人路过都瞧的出那不是普通的山村民户。
前门楼儿宽阔有气势,布满铜铆钉的厚木门,房子盖得比村里别的瓦房挺括规整,房前有走廊和柱子,院里树木葱茏,着实称得上是一所宅子了,偌大一片儿占据在村子最北那条街的东头上,只是这房子已经盖了近百年,因为战乱年代陈家特别的功绩,这所民宅幸运躲过了某运动时期,非常罕有地保存了下来,并且里面一直住的最早主人的子子孙孙。只是近百年虫吃鼠咬的,北山风一吹来老木门窗吱嘎嘎地响着,房子到底有些残旧了,此时像是河上随风飘摇的老木船。
一大清早,二进院子的东厢房里,陈大爷打开唱片机放上了吱呀吱呀的戏曲,摇头晃脑地跟着唱。三爷在院里的大石案子上写着毛笔字。五姑娘杏雨也起身了,坐在门口的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神农本草经》。
“咣咣咣,咣咣当!”有人拍前头大门。
山沟里不兴大清早儿拍门的,除非有急事,多半是死了人。
三爷抬头叨咕一句:“嘿,真邪门儿了诶!刚一起来时,有个黑老鸹──呱嘎嘎地叫……这别又啥霉头事儿!”
只听见前院,啪嗒儿拉门闩儿,三奶在前院应声开了门,吱嘎儿门打开了,一阵????的说话声,离的远听不太清…
“我的天!天杀的现世报了!”三奶奶扭着肥胖的身子从前院一路小跑着跨过了二门子到这院儿。
大爷按停了唱片机,微闭的眼睛睁开了,三爷惊地站了起来……
“五妹夫昨儿被抓进了监狱,他老娘夜里急火攻心死了!”
大爷背着手从东厢房门槛里迈步走出来冲着三太太问:“是谁来告诉的?”
“就是白二爷,我叫不好他大名,就是刚当村长又瞎了那个。”
“哦,白铁庆。他和兰凤过时在镇上做生意总往县城跑,和五妹嫁的张家熟,许是特地央他来送信儿的,这样子是要我们过去吗?”三爷边顺着脑门向上捋头发边说。
“他自己在前院坐着,爹陪着呢么?”大爷慢斯条理地问道…
“爹今儿起身晚了些,秀姑也跟来了,大嫂在那
第1章 报信儿,大清早儿的战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