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要是这样真不应该拦。”一位上了岁数的老大爷不解地嘟囔道,“家里死了父母是应该用棺木成殓运回老家,这……这咋还用红布包着哇?”
“老乡们真是对不起……”白菊抽泣着从兜里摸出几个铜子儿,“你们别把俺当做有钱人,俺与你们一样都是穷苦人。”
“穷苦人?”一个拄着泛着青皮的柳木拐棍儿,用脏头巾和烂棉袄裹得严严实实的老大娘疑惑地说道,“不像穷苦人哇!穷苦人咋穿这么好的洋大衣?”
白菊难受地说道:“俺买不起这大衣,是穿别人的。”
说着随手把几个铜子儿递给逃荒要饭的老乡:“你们别嫌少,俺还得赶路哩。”
逃荒要饭的歉意地接过铜子儿,唏嘘着走开了。
赶马车的人向逃荒要饭的没好气地撂下一句“真是没眼色”,重新赶着马车向着黄河的方向赶去。
白菊叹了一声:“他们也真够可怜的。”
心里想道:这些逃荒要饭的一定是黄河北的老乡们,听皈正大师说黄河北受了蝗灾,哪知道灾荒这样严重,还不知道黑蛋娘俩和荷花儿嫂如何熬过这场灾荒,不知道黑蛋哥他们吃没吃到皈正大师救灾的大米,不知道黑蛋哥与老娘出外逃荒了没有……也不知道牛壮哥哥生还回来了没有……她叹了口气,牛壮哥哥生还的可能太小啦!她想了很多,想得心烦意乱起来。
马车路过的田野里,麦苗儿长出了三指高。麦田里稀稀拉拉有一些穿着灰黑色衣裤的农民在寒风中施肥,好似散养的驴子在肯麦苗儿。虽然广袤的田野泛出了微微的绿色,但看上去没有一点儿生气。除了大路上由北向南不断扯扯拉拉有一些逃荒要饭的,就是寒风中成群的乌鸦在空旷的田野上空发出呱呱的饥饿悲鸣……忽然饥饿的乌鸦像箭一样蜂拥射向路边的壕沟,壕沟里有几只瘦狗在撕吃饿死的人儿的尸体,乌鸦与瘦狗在壕沟里扑扑啦啦争抢打斗起来……乌鸦的嘶鸣与瘦狗的嚎叫,使这个丧气的世道更加在丧气中浑噩地热闹起来……白菊看到转过脸去,闭上了不忍目睹的眼睛。
这时一队人字形的大雁,在白菊的头顶上空向南慢悠悠地飞去,雁队的后边吃力地跟着一只孤雁,孤雁一声声苍凉的悲鸣回荡在天际。白菊睁开眼睛皱着眉头向天空望了望叹了一口气儿,又把红肿的眼睛紧闭起来。
马拉板车大约又走了二十多华里路程,到了河岸边儿蹲着一头黑铁镇河神兽的花园口。
冬季的黄河缩水不少,浑黄的流水在静静地流淌着,已经听不到哗哗的浪涛声,几只水鸟无精打采地缩着脑袋在滩涂上呆立着,不时听到几声野鸭凄凉的鸣叫。由于黄河缩水,在花园口这个传统的渡口留下了高高的堤岸,堤岸下摆渡人用树木杂草铺垫了一道上船的小路。从堤岸下陆陆续续有一些扛着铺盖、背着包袱衣服褴褛的人儿,也有筐里担着幼小的儿女,摇摇晃晃小心翼翼踩着这条软软滑滑的小道儿,向堤岸上弓着身腰吃力地
第四五二章 白菊的遭遇(四十五)[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