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区里的招待所,居住条件虽然比不上城市里的,但胜在干净整洁。唐岫云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晕车,一路上胃里翻腾,恨不得把苦水都吐了个干净。
招待所的登记员看她脸色苍白,神色恹恹的模样,也是见惯不怪了。
厂里的医疗条件好,不少工人会和厂医打好关系,趁着探亲的日子,让厂医帮忙看病。谁还没个三病五灾的时候,厂主任没有出面整治,登记员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宥琛把人带进房间后,就离开了。
唐岫云头晕乎着,脱了鞋袜,就这么靠在叠的跟豆腐块一般的被子上,闭上眼休息。
宋宥琛领着保卫员小赵,手上提着大大小小的生活用品回来时,她还未醒。
他把抱起唐岫云,不用开口,小赵很有眼色地弯腰,快速地铺好床铺,难得机灵一回地用上了宋宥琛宿舍里拿出来的枕头和被褥。
宋宥琛给熟睡的唐岫云盖好被子,让小赵在门口守着她,然后就离开了。
唐岫云一觉睡醒,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懒懒地撑起身子,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夜风袭来,寒风阵阵,掠起她及腰的长发,带走了残留的睡意。
‘叩,叩叩守在门口的小赵,听到里头有动静,便敲了敲门。
“唐姑娘,你醒了吗?”小赵轻声询问,道。
“进来吧,门没锁。”唐岫云拖过一张椅子,在窗边坐了下来,撑着下巴,感受着寒意席卷全身的舒爽。
“嘶。”小赵推开门,一阵寒风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唐姑娘,我是小赵,宋科长有事要处理,让我暂时留在这里守着你,若有什么需要,吩咐我一声就成。”
“哦。”唐岫云闭着眼,感受着刺骨的冷意,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唐姑娘,你,你不冷吗?”小赵站在门口,恰好与窗户两两相对,形成了对流风,他此时等于站在了风口处,那叫一个寒风刺骨,说话的时候,牙齿都着打颤了。
唐岫云脸朝着窗户,阴冷的寒风阵阵袭来,将她的乌黑发丝扬起又落下。
走廊上的吵杂声打破了她的沉默。
“仕文,你别生气,千万别闹,有事我们回屋说。”穿着列宁装的短发女人小心翼翼地扶着一瘸一拐的男人,脸上透着无奈和小心。
“回什么回!王双喜,你是怕丢人吧!有我这么个瘸子丈夫,给你丢人!你脸上无光!啊!是不是!你说啊!”周仕文在外头喝了两杯酒,说话格外大声。
“不是的,不是的,这里不是家里,这么晚了,怕影响到其他同志休息。我们走吧。”
“喂,你们太吵了。”唐岫云蹙着眉,靠在门边,有些不适地用指尖抵着太阳穴,冷眼瞥向在走廊拉拉扯扯的夫妻俩。
“啊,不好意思,这位同志,我们马上离开。”王双喜朝她歉意弯腰,拉着周仕文要走。
“瞧你那怂样子!一个臭丫头都能唬住你!”周仕文手肘一挣,甩开了她的手,一点不留情地嘲笑她,道。
“两位同志,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小赵穿着一身笔挺的水泥灰制式服装,站在唐岫云的前头,很有维护的意思。
“好好,我们这就走。”王双喜趁机拉住了周仕文,半拖半拽地离开。
周仕文瞧着横,那也只是个窝里横,他瞧着那保卫员小赵那身崭新的水泥灰制式服装。高高大大的杵在自己跟前,哪里还敢吱声。顺着王双喜拖拽自己的力道顺势就离开了。
小小的闹剧就此偃旗息鼓。
“屋里太冷了。”去传达室打了一通长途电话后就立马赶回来的宋宥琛一进屋,嘴角抿起,不甚满意地朝她看去。
“呵。”唐岫云又不是那个她,怎么会被他这模样唬了去,睨了他一眼,不屑一顾。
“我,我去楼下找服务员同志要点木炭来。”小赵眼睛滴溜溜地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察觉到他的目光的宋宥琛瞪了他一眼,小赵打了个激灵,急忙道。
火炉很快烧了起来,屋里渐渐回暖。唐岫云虽有不喜,却也没说什么。懒懒散散地靠在床头,一副要睡不睡的惺忪模样。
“我刚才问过一个心理专家。”宋宥琛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她的手边。
“谢谢你,一直以来都保护着她。”
“用的着你谢?”被打断睡意的唐岫云嗤笑了一声,眸光暗暗,全是讽意。
“夫妻本是一体,该谢的还是要谢。”宋宥琛坐在她的对面,表情极认真,没有一丝敷衍。
“收起你的那些试探,结婚对象。”她‘呵了一声,轻飘飘地扫了个眼风过去。
“火炉已经烧旺了,你休息吧。”宋宥琛没有和她辩解细枝末节的事,站起来径直走到门边,回过头,又朝她说了一句:“不要再开窗了,她怕冷。”
唐岫云没有接话,只是把脸转到窗外。宋宥琛也没说什么,随手把门关上了。
“唐岫云,你可真是,别的本事没有,挑男人的眼光倒是不错。”许久,唐岫云对着玻璃窗户上倒映出来的自己,轻笑了一声。
翌日
唐岫云受不了暖烘烘的温度,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脑袋嗡嗡作响,烦躁的很。
‘砰砰砰!刚刚培养出来的睡意立马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跑了。
她揉揉隐隐发痛的额角,扶着墙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两个穿水泥灰制式服装的小伙,身后还跟着一个昨晚见过的女人——王双喜。
“唐岫云同志,请你配合我们调查。”个高微胖的许大志开口道。
“不要。”唐岫云如今只想睡觉。
“唐岫云同志,事情非同小可,你还是配合我们的好。”稍微矮一些的马家庆脸上严肃地道。
唐岫云揉着额角的手一顿,眯起眼,朝他扫去。
“怎么个配合法?”
“昨晚到早上六点,这段时间,唐岫云同志都在房间吗?”
“不然呢?”唐岫云揽着披肩,靠在门框边,有些莫名地看向朝她提问的徐大志。
“一步都没离开吗?”马家庆追问道。
“也不是,早上五点左右下了一趟楼。”
“下楼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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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伤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