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小腿高的青石抵住,这才放心地离开。
随着二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屋内的男人又爬去那尸体旁,张大嘴巴正准备进食。
突然,那具年轻少女的尸体微微一动,男人一怔,眸中凶光毕现,抬手便要掐住尸体的脖子。
却见尸体紧闭的眸子,缓缓睁开。
属于人类的眼球向后转动,再转,已然超过了人体的极限,男人也被吓傻了。
终于,漆黑的眼球占据全部眼眶,‘少女嘴角一弯,坐了起来。
她一脚将痴傻的男人踢开,撑着破碎不堪的身体踱至窗边,透过缝隙似乎还能看见林春池和阿彩的背影。
“再不走可是要憋死我了。”
在四周又探查了一番,也和相邻的农户聊了几句,除了知晓那最初的死者确实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外,再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回到民宿时,天色将晚。
她们刚走到门口,师文和金珏也从墙角后拐出来,两拨人站在民宿门口面面相觑。
师文一直看着林春池,嘴角刚翘起一个惯常的微笑,便见林春池将目光收了回去。
“麻烦师姐稍等一会儿,我去把东西收拾一些,再开个房间。”
有礼有度,尊崇有加。
挑不出一丝毛病,林春池说完便走向了柜台,约莫一分钟还不到就付完了房费,噔噔噔上了楼。
余下三人大眼瞪小眼。
鱼嘤嘤和蒋音就要跟上去,被阿彩给叫了回来,“收拾东西你们凑什么热闹?”
鱼嘤嘤不满,攥起小拳头,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才作罢。
金珏瞥了眼笑意逐渐浅淡的师文,低声问:“你失宠了?”
师文淡淡看了金珏一眼,没说话,一张素白的脸冷得掉雪渣,与方才见到林春池时判若两人。
金珏被镇了一下,很快便被阿彩拽了过去。
阿彩面色复杂地看了眼师文,林春池是比同龄人要成熟不少,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响。
林春池是个从出生起便被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人,即便再宽忍再豁达,心底也有些独属于她的傲气。
过几天想必她就不会再这样,拧巴着要师文当众下不来台。
至于现在,让她自己消化一下也好。
思及此,阿彩搭着金珏的肩膀,问师文,“需要帮忙么?”
师文微微摇了下头,说了声谢谢便也上楼去了。
金珏用手肘戳了下阿彩,“你这阵营站得不对啊,你不应该站在林春那一边么?”
阿彩佯装动怒,拐在她脖颈的小臂猛地收紧,快将身材娇小的金珏给提了起来。
“那你今天有没有叛逃敌营啊?”
“我看戏的!”
金珏也不恼。
两人便这样打闹着进了民宿。
房间内,林春池正在往地上的行李箱里放东西,只是看着并不怎么有耐心,一件件造价昂贵的衣服俱是被粗鲁地滚成球,硬塞进行李箱中。
师文一回来,便看见林春池蹲在地上用力赛衣服的背影。
听见开门,又关门的声音,林春池不做停顿,反而收拾东西的速度更快了,衣服化妆品飞着倒进去。
一阵混乱,师文嘴唇几次张开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咔哒。”
林春池将行李箱扣上。
拖着行李箱,林春池看着挡在门前的师文,笑盈盈地往行李箱上一坐,面上流露出几分格外真切的关心。
“怎么了师姐,还有事么?”
师文哑然,单知道林春池拿奖拿到手软,但碍于近些日子怪事一桩接着一桩,她也没时间去看林春池的作品。
眼下竟是分不清林春池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就不在意了。
“师姐?”
林春池见她不说话,便驱使着行李箱又向前滑了滑,靠得师文很紧,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举止亲昵了些,也洒落不少。
但师文心里头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苦,她们之间,变了。
“师妹...早晨,我...”
林春池却口齿伶俐地打断她,“没事,可能是我之前想多了,肯定也让师姐十分困扰,以后我会注意分寸!”
师文定定地看着林春池,见她竖起三根纤细的手指,玩笑似的说可以发誓。
“师姐让一下?”
林春池眉眼带笑,明艳又自然。
师文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还是没笑出来,单是侧过身子,让出了路。
林春池就那样坐在行李箱上,小螃蟹似的滑了出去,咕噜噜的转轮声听起来颇为雀跃。
不知为何,明明早晨笑着的是师文,任由林春池自己走掉的也是她。
可现在听着这欢快的转轮声,师文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就好像,就好像林春池这一走,不是搬去别的房间,而是要从她的生命里搬出去一样。
在这一刻,山中数年的孤寂,师父失踪的惶恐,得知真相的凄楚,狂风骤雨般剧烈起来。
一重又一重,密密麻麻不留丝毫空隙。
别走。
师文想。
可她没有什么理由。
未曾想看,她的手先一步拽住了林春池的行李箱拉杆。
转轮声消失了,世界好像一瞬间也停滞下来。
师文知道林春池在看自己,所以她在脑海中拼命告诫自己冷静,要说点什么,现在一定要说点什么。
“我...”
“砰!”
一声闷响,行李箱独自滑了出去撞在走廊墙壁上,旋即房间门被压上。
师文茫然地抬头,微红眼眶中她只能透过层水纹看见一张迅速靠近的脸。
太快,以至于她的嘴唇上传来柔软的凉意,师文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紧接着一阵尖锐的疼从唇畔传来,师文下意识要往后躲,不想整个人被一把推在门上,抬起的手也被按住。
师文双眸微微失神,耳边尽是自己心脏跳动的声响,鼻腔内灌满林春池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甘甜又热烈,宛若贫瘠土地上绽放得红枝,摄人心魂。
在这一瞬间,又好像是很漫长的时间里,师文仿佛忘记了如何呼吸,任由那微凉柔软的唇在摩挲下变得滚烫。
要窒息了,师文想。
“师...”
微沉的声音从唇间溢出,单薄得一阵风就能吹散,细细的,似吟若喘。
不料却引来了更肆无忌惮的厮磨,锋利的牙尖重重咬下来,浅淡的血腥味荡漾开,令师文有一瞬的晕眩。
眼角从方才便蓄起的泪水终于撑不住,滴落下来,喘息声中,师文听见一贯和颜悦色的师妹,声音低哑,恶狠狠地说:
“别哭。”
第 122 章 别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