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震惊。
震惊到极致是什么样子呢?
大脑一片空白,过度紧张导致肾上腺素飙升,甚至会出现四肢瘫软的现象。
林春池的瞳孔一瞬间缩成针尖大小,全身肌肉都紧紧绷住,包括那被按住的肩膀,如同一尊雕像,房间里似乎只剩下了赵松停的呼吸声,与林春池剧烈的心脏跳动。
其次,震惊有限度,单是看见一双黑瞳孔到也还没到晕厥的程度,那么接下来便是反应过来后的恐惧。
先从指尖开始,颤栗如同雨滴骤然降落,一滴两滴,雷鸣咆哮,忽地暴雨如注。
林春池徒劳地张大了嘴,拼命从指缝间汲取氧气,额头出现湿润的汗珠,眼眶在几秒钟的时间内迅速染红。
啪嗒。
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赵松停冰凉的手指上,不停歇,一滴接着一滴。
不悲戚不绝望,眸子被极致的恐惧占满,眼泪更像是生理反应,浑圆又利落。
梨花,又带雨。
还没完。
因为赵松停依旧在细细看着镜中的林春池,像是在观赏艺术品,但谁也不知道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所以还不能停。
沾染细碎雾珠的睫毛轻颤,终于眨了一下眼,蓄满的泪水扑簌簌坠落,眼中的震惊终是被心底油然的绝望绞碎。
疑惑,对未知的恐惧,一点点蔓延而上的绝望,在这间寂静的化妆房内你方唱罢我登场,复杂的情绪只从那双含泪的眸子中,倾泻而出。
林春池一边哭一边觉得有些可惜。
她对着镜子,自然也能大概看清自己的表现,倘若这一幕拍进电影里,必然是扣人心弦催人泪下。
可赵松停无动于衷。
林春池收敛心神,泪水早就顺着指缝沾湿她的脸颊,也打湿了她的衣襟,想来是够了。
于是她红唇微颤,眼球一点点,一点点转向身旁的人,似是要真切地看清那双漆黑的眸子,又好像是在讨饶。
这一双破碎的含泪眸子,看着你时,可会有一丝心软?
林春池在生死之间爆发出的,是过往都未曾达到的完美演出,就连一根睫毛的颤动都算好了角度。
从她的角度也只能看见赵松停的长睫毛,不能再动,也不敢再动。
赵松停终于动了,迎着林春池的通红的眸子,按在肩上的手沿着细腻的皮肤上移,轻轻掐住颈上那跳动的温热——
张嘴便要啃!
林春池必须承认,在她看见那尖利的牙齿时,真真是血液倒流心脏骤停。
近乎是下意识地便要抬手将这鬼一巴掌拍走,但她却十分清楚,归藏刀不在身边,能不能打得过是另说。
就算打过了,外头还有成千上万头厉鬼在等着她,便是有十八条命也不够吃的。
可现在若是不反抗,真叫这狗东西一嘴咬下来?谁知道她是试探还是要真的把她吃了?
去他妈的。
大不了十八年后还是一个美少女,人左右都是要一死。
这种念头电一般闪过。
很快又消失。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酆司她还没有见上一面,老爹还等着她回家过年,师姐的家还没找到...
林春池倏地闭上眼睛,不再反抗,只是从唇间溢出一道细碎的呜咽,似是一只面对屠刀的羊羔,纵见过万千风光,也难逃厄运的爪牙。
唇覆在林春池的脖子上,鼻息尽是冰凉。
可赵松停却不动了。
半晌,她松开颤栗不已的林春池,隐约有一道喉咙吞咽的声音。
一句话没说,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在心里林春池早已将赵松停凌迟千百遍,但唯恐房间内有她什么眼线,只得将这出戏演完。
第二天,当□□伎水仙病死了。
“被吃了?”
祁酒酒擦拭着长枪问道。
“嗯。”
林春池长长的吁了口气。
松停县虽说叫县,但实际上占地极广,人口密集,在祁酒酒长达一年的观察里,鬼物吃得大多是普通人。
一些政要权贵的人类他们不会动,当然像是六位金叶这样的,也属于半个公众人物,轻易不会对这些人下手。
当然,死的时候就说是病死了。
松停县有种怪病,会在一夜之间夺去人类性命,没有预兆没有医治手段,生死全靠天定。
这里居住的每个人都深信不疑,夜夜祈祷。
自然也有人不小心见着那些形容骇人的鬼物,可这么多年来都没有造成慌乱,因为见到的人已经死了。
或是与那些怪物,签订了某些契约。
“她当天就吓唬了你一下?”
祁酒酒现在回想起当天林春池红着眼回来的场景,仍有不解。
“试探吧,看看我是不是玄师,会不会反抗,”林春池仍心有余悸,“好歹是没露出破绽。”
她对自己的演技颇为自信。
就在她们以为赵松停下一步便要接近林春池之际,赵松停却再次消失了,连歌舞厅的门都没踏进来过。
纵然焦急,但日子也只能如此过下去,期间林春池也打听到不少关于梅园的消息,包括城中有权有势的大人物。
可祁酒酒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
上珊千没带什么行李,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生物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半鬼半仙,有血有肉。
是以诸如行李之类的身外之物她没太大需求,纵然在酆司身边带了那么多年,又孤身在人类社会生活了许久,但她本质上还是对人类社会没什么责任感。
饿了渴了去五星级酒店后厨自行解决,困了就挑一间自己喜欢的房间,是以一路上的五星级酒店纷纷遭遇灵异事件。
特安处接到好几通举报电话。
奈何谁也捉不到上珊千,也就不了了之。
一周后,上珊千站在巷子深处的茶室门口,看着破烂不堪仿佛风一吹就能掀开屋顶的茶室,她掏出
第 131 章 来[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