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利。
兹兹里奇的王宫中不知来了什么人，所有的宫廷侍卫都被驱离，留了一些人在光线略显昏暗的殿内。那个叫阿曼的女人坐在原本属于兹兹里奇的座位上，这很平常，因为她从来就是这样肆无忌惮地操控这片丘陵上大多数城邦的。
“兹兹里奇阁下，你为我神立了一件大功劳。”
阿曼看着下方，那位仿佛是被赶下了王座只能拘束地站立着的国王。
兹兹里奇没有说话。
可以看出他的眼中带有怨恨，但没有人在乎。
“大主教亲自为你的妻儿进行了洗礼，当然，也顺带为你进行了最高规格的祝福仪式。”阿曼笑着说，实际上，她这一趟就是为兹兹里奇送回他的妻儿的。“……神会眷佑你的。”她用这种毫无意义的宗教用语为兹兹里奇祈愿。
“但愿你能笑到最后。”
兹兹里奇沉着脸，他无能为力，只能和所有人一样承受瓦德加的掌控。
那就是一些卑鄙的恶徒！
阿曼收敛了笑容，她似乎听出了兹兹里奇话中的意思，但并没有当面进行驳斥，她也从不驳斥别人。她只转向殿内的另一个人，看上去像个祭司。
“那个蔷薇到底有没有死？”她问。
“从那处战场遗留的痕迹来看，必然发生了一场血战，虽然我们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但可以看出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祭司回答，并猜测说，“他们两百名士兵就算个个勇猛无比，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将我们几倍于他们的人彻底杀光，我推测，即便他们后来来了援军，也只是救走一些残兵而已。”
“那就是死了？”
“这个……他们收走了所有尸体，无法确定。”祭司犹豫起来，低着头。
“我要你一定弄清楚。”阿曼随即叱令道。
“我们已经没有可以派的士兵了。”另一名祭司站出来，脸色看上去并不是很好看，“阿曼，望风丘陵的人已经没有一个再敢靠近远征军的军营了。”
听到这一句，阿曼的脸色彻底沉下来。
是的，瓦德加已经没有可以用的人了，而早在一个月前，远征军就已经成了这片丘陵有实无名的主宰。就算是打探蔷薇的情况，也根本没有人敢去。
不敢。
阿曼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兹兹里奇的那个王座上靠了上去。她一只手撑着侧脸，稍稍倾斜着，舒展着曼妙的身躯。忽而，她一对魅惑的双眼闪出异光。
“那，我就亲自要她死。”
……
夜。
蔷薇巡查完营房，回到她的寝账。
经过几天的休息和治疗，蔷薇伤痕累累的身体恢复了很多，至少已经能够进行正常的活动了。不过，她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无法再穿着战甲，此时一身丝质长裙，很朴素也很简便，在军营中，让那些终日与死亡相伴的士兵感到很亲和。
这似乎能让他们更加坚定自己的信仰。
是的，信仰。
到了账前，蔷薇偏向一直跟着他的侍卫感激地笑了笑，然后这名平时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侍卫略微惶恐了一下，才恭恭敬敬地弯腰退下去。
他没有走，而是转了身继续在账外站岗。
“公主。”
进了账，桑儿迎过来，迅速替蔷薇解下披风，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蔷薇留意到，桑儿之前所在的凳子上，摆着一面折叠起来的旗帜，那是底比斯产的最上品的布帛，通常只有在王宫和贵族家里才能见到。另外，蔷薇还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对这种味道已经变得很敏感。
“你在干嘛？”蔷薇问。
“公主，您的旗帜沾了太多血，已经洗不干净了。”桑儿回过头来，看到蔷薇的目光后，解释说，“军需官刚才来问，是不是找些裁缝重新做一面？但是这里的布匹品质好像都不太好，无法跟底比斯的相比，怕贬低了您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
使用旗帜作为象征的传统，忒瑞斯人最为久远。虽然只要信仰不灭，旗帜就能进行无限的复制，但往往最初制成的那一面，才最具有象征意义。
蔷薇想了想。
“就这样吧。”她说。
“就这样？不换了？”桑儿问道。她这么问的原因是，那面旗帜上的蔷薇花已经染血变成了红色，如果不替换，那么人们会以为它原本就是红色的。
即便是桑儿也知道，这个象征物，不久的将来必会传遍整个流域。
或许，已经开始了。
但蔷薇摇了摇头，对桑儿进行了确定。
“它能让我记住，我是怎么走过来的。”蔷薇说道。
“……”
桑儿没再说。
她似乎也渐渐发现，自从维特利那次遭遇，公主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蔷薇没有理会桑儿在想什么，她看到平时活蹦乱跳的多尼正安静地躺在她的那张卧椅上，走过去，才发现小家伙已经睡着了，而且脸蛋红红的，额角不断渗着细汗，即便睡着了，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像是陷入什么痛苦之中。
“多尼怎么了？”蔷薇随即问。
“发烧了。好像染了很严重的疾病，军医也束手无策。”
“怎么会染上病的？”
“不知道。或许是前段时间天气时冷时热，染了风寒；还有，那天您出征我们去送您的时候，他吹了会儿风，还淋了点儿雨。”桑儿耷拉着脑袋，说完之后又焦急起来，只能向蔷薇询问，“公主，怎么办啊？多尼会不会……”
“这里也不是底比斯……”蔷薇皱着眉，也无能为力，“让军需官征召附近城邦的医生，尽可能想想办法吧。”
“哦。”
“不然，就只能尽快回去了。”蔷薇继续说。
“回去？”桑儿眼睛忽然亮起来，“我们终于可以回底比斯了吗？”
“嗯。不会太久了。”
蔷薇挪了一张凳子到多尼旁边坐下，静静地握住多尼滚烫的小手。她在进行祈祷，祈祷她的这位小勇士能像她一样，在那场湿润的冷风中浴火重生。
窗外的夜色，更浓。
……
十天后的一
第五十五章 远征·号令（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