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戈尔。
从中午开始，城主府变得一片混乱。
一些官员忙得焦头烂额，而一些士兵进进出出，每一个的脚步都显得那样慌张。一位联盟派遣驻于康戈尔的外交官不知得到什么消息，从大门外径直走来，脚步没有丝毫停滞。直到踏入事务厅的大门后，他一眼找到康戈尔的城主。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蔷薇回来了！”布鲁斯满脸紧迫，肥胖的脸上还有汗流下来。
“蔷薇？”外交官思考了一下，似乎才终于想起那位北方公主的名字，紧接着，他的脸上也是一抹震惊划过，难以置信地问道，“远征军回来了？！”
“不然呢？哨兵报告，他们的前军已经抵达境内，正向着这里过来了。”
“他们……打赢了？”
“从南边传回的一些消息来看，远征军已经剿除了瓦德加，兵力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还多了，这样的一支凯旋之师，我康戈尔拿什么来对抗？”布鲁斯咬着唇，更突然站起来大声喊道，“顾问！之前我们拔下来的那面旗呢？快立回去！如果让蔷薇看到我们擅自把她父亲的旗帜拔了下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说完，一名官员唯唯诺诺，埋着头快步跑出去。
之前远征军攻破康戈尔时，曾在城头上立过一面旗。康戈尔是个有主权的城邦，自然随后就将其拔了下来，但他们应该想不到会有再立上去的一天。
那是王国北安王的旗。
它代表一种征服，只有胜利者才会将他们的旗帜插到别人的城头上。
这，让联盟的这名外交官脸色迅速难看起来。
“布鲁斯！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布鲁斯抬起头，因为内心的焦急，连对待联盟使臣的礼节也忘了。与遥远的阿姆科多比起来，显然近在咫尺的远征军更让他害怕。
“康戈尔是我联盟的属国，为什么要立王国的旗帜？”外交官严正声明。
“哼！为什么？”
布鲁斯几乎被气得笑了起来，他看着外交官，话语中仿佛还带着一种讥讽，“那你来？你把黑石城的第六军团调过来，看能不能挡得住那个公主！”
“……”
外交官不说话了。
且不说他根本没有调动第六军团的权力，北方的那场超大型战役刚刚结束，如今的联盟已经承受不起任何战争了。更何况，人人都以为蔷薇的那支远征军已经全军覆没，如今她凯旋归来，谁知道一旦为敌那将是多么可怕的敌人？
忽然之间，外交官感到后脊有些发凉。
在现在这种时节，蔷薇带着一支浴血而归的军团回来，意味着什么？
他不敢想。
布鲁斯也没有心情管这个家伙想什么，他急不可耐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忙催促道：“快快快！把所有军力调回城中，远征军最多两个小时就要到了！”
……
正午的阳光很刺眼。
不知不觉，南方的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了。
康戈尔南面的城门外，远征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大概两千人的军队，呈进攻队形排开队列，当然，此时，他们还是保持在进攻距离以外。这与之前的那一幕有些相似，在谈判结束以前，远征军暂时不会亮出他们的刀。
这时的天空，也与那时的一样苍茫。
唯独有些不同的，或许就是康戈尔所面临的旗帜变了。
现在是一朵沾了血的蔷薇花。
那对笨重的城门缓缓向两边打开，布鲁斯脚步有些仓促地从里面步行出来。他没有带上任何侍卫，就连城墙上的那些士兵都没有站在防守的位置。
他们很谨慎。
谨慎得，有些不能自已。
“康戈尔城主布鲁斯，恭迎北翡翠王国蔷薇公主殿下！”
布鲁斯举起双臂，用到阿姆科多朝拜烈焰之王的礼节，躬着身道。
这或许是临时决定的举动，因为在他面前的，是一辆以王的规格制造的四驾辇车，光是车的基架就有一个成年人的肩膀高，那四匹挑选出来的雄壮威武的骏马，如同沾了王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布鲁斯明白，这是一个明显的暗示。
辇车的一旁，还有一名侍卫胯在高大的战马上，亦是一样的威严。布鲁斯留意到，那个侍卫的剑是离鞘的，阳光下闪着光，同样代表着另一种暗示。
布鲁斯稍稍低着头。
他隐约听到一声响动，像是车里的人打算推开门走出来。
但这时，侍卫靠近了一些，用手按住了门。
“公主，您没有必要见这样的人。”
索图将脑袋凑到车门前，低声对里面的蔷薇公主说道。索图是近卫军出身，是王的侍卫，而且大多数时候近卫军实际上充当的是王的仪仗队。索图熟知所有的王室礼节，其实，他所在做的，就是维护王的尊仪。按照流域通行的律制，王通常是不能到除了王殿以外的其他地方接见任何人的；如果是在太阳王时代，布鲁斯甚至需要亲自到底比斯的王宫中，将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匍匐在地。
当然，现在的蔷薇还不是王。
但索图认为是；他身后、以及后续正在赶来的远征军，都认为是。
……就算不是，他们也能将蔷薇推上王位。
“……”
蔷薇滞了滞，最终还是将她的手臂放下。她只透过车门上的一些缝隙，看到一位统治者向她躬着上身，另外，还看到康戈尔城头上她父亲的那面旗帜。
索图驱着马，向布鲁斯走去。
他没有下马。
因为在他侍奉北安王期间，就是不下马的。
“布鲁斯阁下，公主殿下对阁下如此……隆重的欢迎表示感谢。在此之前，我们双方曾发生过一些冲突，但是是因为误会才造成的，愿我们能就此和解，公主及远征军无意与康戈尔为敌，也希望能与康戈尔人民建立友谊。”
索图昂着头说道，他几乎看不见俯首在他面前的布鲁斯。
似乎，他这些话真正要告诉的对象，并不是康戈尔。
“是。康戈尔愿与王国和平外交。”
布鲁斯弯腰行礼，迅速表态道。他当然清楚，远征军之所以用这样的姿态，真正面对的是康戈尔身后的联盟。不管怎么说，先礼后兵，这是必要的。
但布鲁斯可不认为那位公主不敢向联盟开战。
……确切来说，已经开过了。
“这是我军之前在康戈尔征用的物资，按照协议，现原数归还。”索图随后指着摆在两军中央的一些物资箱，他的表情看起来对布鲁斯的表现很满意，“另外，希望贵军可以让开道路，我军需借道归国，如有打扰，请阁下谅解。”
第六十章 远征·凯旋（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