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休沐,苏离一大早穿戴停当,背着刀弓便进了山。这几日练刀有点用力过猛,双臂酸胀,尽管苏离从小便恢复力惊人,寻常小伤根本不用药石,很快便能自愈,此刻的身子还是隐隐有些酸。
行了约莫二十余里山路,便已入了深山老林,昨夜又下了一场好雨,不远处潺潺流淌的小溪发出叮咚的水声,脚踩上不知积累了多少岁月的腐植,咯吱咯吱的声响在林间回荡。日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洒入林间,留下斑驳树影。
一阵风兀自吹来,吹得脊背有些发凉。苏离慢慢蹲下身子,右手抚过腰间的弓,放开所有感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忽然,苏离只觉身后一股劲风袭来,千钧一发之际,低头、沉腰,避过袭向后脑的一击后,腰身骤然发力,用肩膀一顶,双臂上抓,便要使出父亲教他的擒狼之术。这一招若是换苏挽仁使来,便是百斤的巨狼也逃不过腰背寸断的下场。奈何苏离的个子虽然不矮,但比成年人还是差了许多。一顶之下,只觉肩上的巨兽如有千斤之重,腹部毛发柔软,一股腥气扑满口鼻。
苏离不敢硬抗,身子向一侧翻滚,蹲踞在地,望向一击之下未能得逞的猛兽。
林荫下,赫然是一头黑色巨虎,身长近两丈,浑身毛发油亮,伏下前身,“虎”视眈眈的盯着苏离。
一人一虎,对峙了一会儿后,黑虎率先发难,大如面盆的爪子在地上一踏,便是一记虎扑压向苏离。
不料,苏离起身就跑,毫无刚刚冷静果决的高手风范,一边跑还一边大喊:“不知道自己多重么?每次都这么搞,离我远点儿!”
一番嬉闹之后。
苏离气喘吁吁的躺在黑虎的肚皮上,用衣裳胡乱的擦着脸上横流的口水,那黑虎见苏离一脸嫌弃的样子,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便不再搭理他。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先生,人白白净净的还很好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点深不可测。”苏离从背囊里取出两个果子,自己吃一个,塞到黑虎嘴里一个。
黑虎翻翻白眼,心有不甘的象征性咀嚼了几下,吞咽下去,它轻轻挪了挪巨大的身子,让苏离躺的更舒服些。
苏离哪能不懂黑虎要表达的意思,拍了拍它的屁股,笑道:“没事儿,那先生神秘是神秘了点,但人还是好的。”
一人一虎,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个下午。
这黑虎便是当年虎窟中失去母亲的那只幼虎,苏挽仁到底是名优秀的猎人,每日猎来活物,便让小虎自己扑杀,以保证它不失野性。虽然很诧异这只虎浑身泼墨一般的毛发生平仅见,也未想其他。不料这只虎生长的速度超出了他的认知,两年功夫不到,便比同类大了整整一倍,最后竟能与他比肩。最终也就放了心,抓住呜嗷哭喊的苏离离开了大山。
眼见时候不早,深山老林中又黑的极快,苏离猎了几只野兔,分了黑虎两只,便动身回家。
“我最近都要去学堂读书,不能天天来看你,你顾好自己吧。”说罢,摆摆手下山去了。
黑虎低头看了看两只小小的野兔,愤懑的打了个响鼻。
婺祺镇。
苏莫盘坐在榻上,双目微闭,缓缓气运周身,小心翼翼的以秘法摄入一缕天地之气,经璇玑、华盖,取中庭而入,在丹田气海之上停留,内视之下,苏莫的气海如一团雷暴云一般,翻滚不息,间或有雷霆阵阵。苏莫凝神屏气,催动那一丝天地之气缓缓靠近翻腾的气海。
“轰!”苏莫只觉意识如遭雷击一般,就在摄入的天地之气触碰到气海的一瞬间,一条闪电自气海电射而出,将外来的天地之气化为齑粉,而后似乎不满始作俑者的无端挑衅一般,雷霆之力顺着奇经八脉过便全身。
巨大的痛楚之下,苏莫仍旧岿然不动,只是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滑落,他牙关紧咬的抗下十二年来早已习惯了的剧痛,过了良久才缓过神来。
第6章 兜兜转转[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