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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完他就后悔了。不是后悔做这件事,而是后悔自己的反复无常。
      阮绵之前做的那么多心理建设,在看到这个人时,总会突然改变计划。说好的不再理他、下定了决心没有主动去找他,却在此刻一心软就全盘覆灭。
      没由来的……很丢脸。
      阮绵抿紧了唇,提着小药箱从收银台后面挪出来。小狗的足迹绕出一个扭扭巴巴的圈,最后停在他的眼前。
      池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阮绵忍着羞耻,硬起头皮道:“你那个……必须要处理,不然就会感染的。”
      见池晏没反应,阮绵思索着他刚才挂电话的迅速,大致猜出他为什么这个点还在外面晃。阮绵支支吾吾地找借口道:“如果这里没愈合,你哥哥看到了肯定……”
      池泽笙那个极其操心的性格,若看到池晏的伤口,必定激动追问是怎么伤的。阮绵拧巴地想着,帮他也是在帮自己。
      池晏盯着他看了片刻,微微启唇,“哦。”
      阮绵被话噎住。
      ……哦是什么意思。
      ……
      什么叫“哦”?他好心给人上药,还一副冷淡的模样,都不知道说声谢谢吗?!
      ——没礼貌的家伙!
      池晏:“不用。”
      阮绵抱着小药箱,顿觉颜面变成了拖把,被他三两字就按在地上摩擦清洗。羞耻与尴尬刺激着神经,阮绵咬着唇,脸颊如同遇火灼烧。
      好心当成驴肝肺,怪不得没朋友。
      眼见着池晏将创可贴抽出来,阮绵真的急了,视线跟着他的手转,火急火燎的,“你——”都说了会感染的,怎么不听劝啊。
      池晏淡声道:“和你有关系吗?”
      阮绵:“我……”
      池晏看了阮绵一眼,神情写着几个字。
      ——伤口长在自己身上,是否感染是他的事。
      阮绵:“……”
      池晏将拆下来的盒子丢进垃圾桶,往门外走。自动门“叮咚”一声,声响清脆无比,屋外的道路上车辆经过,远光灯照亮了路面。
      自动门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出去,咔啦关上,又试探着微微打开。
      池晏顿在原处,垂下的眸光定在拽住自己袖口的小爪子上。暖融融的热度浸得都是汗,阮绵小狗耳朵耷下来,憋得眼眶发红,看起来气恼又委屈。
      他张了张唇,似乎很懊恼这么丢脸地求人给上药,但又控制不住压在心头的情绪,身体比脑子快地抓住了池晏的袖子。
      两个人对峙着,谁都没先说话。
      越来越红,气息凝滞了片刻,克制不住地爆炸道:“是我……!”
      “——是我弄伤的行了吧!”
      所以和他有天大的关系。
      非要逼出这一句吗?记仇的坏家伙!
      =
      心软是他最大的弱点,阮绵很清楚。
      明明自己也被咬了??,但只要对方的初衷是的对他好,哪怕只有一点点,阮绵都会把事情往对方的角度想。所以自己的情绪一直举棋不定,随着这个人时而冷淡、时而捉摸不透的对待,变得跌宕起伏难以平静。
      阮绵垂着脑袋翻双氧水和棉签,气得不打一处来,偏偏还像被人擒住了狗狗后颈,不知道该生谁的气,翻得“哗啦哗啦”。池晏坐在便利店的椅子上,靠窗的位置和外面只隔了一层玻璃,一眼便可以望见十点后逐渐空旷的路段,偶尔来往的都是散步的人群或加班的社畜。
      这是便利店平时提供给客人吃便当、关东煮的座位。阮绵翻出了清理伤口的专用双氧水,用棉签沾了些,抬起手道:“……我要开始了哦。”
      池晏懒懒地看着他,没说话。
      阮绵视线在他的脸上定了一瞬,深呼吸缓解暴躁,用棉签靠近他的唇角。
      的肌肤反差较大,在脸上呈现出突兀的一块,随便一眼就能瞄到他嘴角受了伤。
      阮绵不知道他下午回去上课,被人撞见了问时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池泽笙先前是否已看到。池晏看起来像无事发生过,阮绵心底却点起了负罪感。
      ……这不应该的,
      阮绵气鼓鼓地用棉签擦拭着他嘴角的伤口,池晏面庞不着痕迹地偏开,眸光轻掠而过。阮绵意识到自己有些意气用事,抿唇放轻力道,转而变为轻轻地擦拭。
      动作很轻柔细心,生怕弄疼他,也很熟练,看来没少给自己清理伤口。阮绵面庞凑近,随着查看消毒的动作,气息落至
      池晏似有若无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底沉寂如墨。
      阮绵专注地给他消毒,皱眉盯着伤口的碎痂,“你到底对它做什么了……”
      池晏抿起唇。
      “我知道有点疼!”阮绵理解错,连忙搭上他的下巴,“你别动。”
      奶味的吐息直往鼻息间钻,几乎从未被人摸过的地方泛起轻微的痒意,小狗扶着猫咪的下巴,肉垫挨蹭个不停。肉垫缝漏出一点软肉,细嫩柔软,贴着脸就像细腻的撒娇。
      出乎意料的,池大少爷没有半点动作,只是任由他托着,始终神色淡淡的。
      “给你消毒还动来动去的……”阮绵小声嘀咕着,不知自己早就踩了猫咪的禁忌,将沾上了血迹的棉签换了两根,手忙脚乱地单手操作。池晏视线跟着他的手掌转动,在他重新贴上来时,轻缓地垂下眼。
      “好了,我看看。”阮绵贴近检查着,毛茸茸的脑袋直往人眼皮下面钻,头顶的发旋绕成一个小窝,肉肉粉粉的,发丝黑亮温软。比在酒吧扑进怀里时规整乖巧,看来不出意外,总会认真地面对着每份兼职,对着镜子将小狗毛梳得池池整整,然后笑着重整精神,面对每一位客人。
      消完毒就是擦药,阮绵拧开塑料药罐,眯着看了眼,“就剩一点,但给你用足够。”这种是专门处理嘴唇或者唇角皮肤的,不小心进嘴里也没事。
    

18 片刻失控[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