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凉城并没有起身，“还没有被定罪就开始放肆地叫什么安氏，不过是群下贱的奴才，也不怕折了寿！”凉城虽然嘴依旧很厉害地半点不饶人，但藏于衣袖内的手已经微微发抖，要严刑逼供么？
“呵呵，好，那，安主子，您准备什么时候沐浴更衣随我们去刑房啊？那里的监察使大人总能称您一声安氏了吧。”凉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地变化着，刑房？这些人还会一语双关啊，混蛋！
“走。”凉城不再多言，这里毕竟不是后宫，只有一个男人的地方，这里的衙役各个都是男人，她还没有打算就这样失身于这种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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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房
“安氏，你可认罪？”凉城毕竟还没有被废除内命妇的位份，所以依旧在庭上摆了椅子坐下。
“没有罪，认什么呢？”凉城微微停顿一下，“大人，没有准备好认罪书让我签么？要认罪，大
人也得替我圆了这个谎子，免得我说的和认罪书以及所谓的罪证对不到一起，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拿认罪书。”一名衙役手捧一卷白绢走上前来。凉城展开白绢，嘴角勾出一丝微笑，这字体真像自己的。呵呵，就算不认，那位也有足够的理由让天下人都认为我认罪了吧，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啊。凉城取过一旁的笔迅速签上自己的名字交还给衙役，接着就歪着头微笑地看着堂上的众人。
“咳”堂上的监察使被凉城看地有些心动，却又立刻回神，“安氏，既然你已经认罪，那么就要处以灌铅之刑。”凉城听地心惊肉跳，灌铅，真是没有人性！就算她真的做出了危害皇嗣之事若无人指使，这区区一个监察使也不敢判下这么重的刑罚。“大人，请在行刑前允许罪妇讲个故事
好么？”那大人见凉城国色天香正叹息不能多看一会儿，如今听她这样说便立刻同意了。
“汉代厂川王刘去的王后阳城昭信妒忌而暴虐。刘去宠爱另一位名叫荣爱的美姬，多次和她一块饮酒，昭信妒性大发，就向刘去说：‘荣爱看人时，神色有些不正常，大概是和谁有私情。刘去信以为真，他见荣爱正在给他绣衣领上的花纹，就一怒之下夺过衣服投进火中烧掉了。荣爱见刘去生气，非常害怕，投井寻死，刘去命令人把她捞出来，不幸没有死。刘去杖责荣爱，逼她招认私情，荣爱受刑不过，胡乱说出和医生有奸情。刘去越发恼怒，就把荣爱绑在柱子上，用烧红的尖刀剜掉她的两只眼珠，再割下她的两条大腿上的肉，最后用溶化的铅灌入她的口中，这样一直把荣爱摧残至死。”凉城笑的诡异，“大人，你说，要是这样的故事流传开来，到了皇上耳朵里，而皇上又恰巧知道了罪妇被判了灌铅之刑，皇上会怎么想呢？即使皇上不在乎罪妇的生死，也不会无视自己的名声的。不是么？”
第十一章生如夏花之绚烂
“大人，不如罪妇给您提供一个法子吧？”凉城见监察使眉头紧皱，于是笑着又说道，“其实，大人给罪妇所判之刑并无不妥之处。女子最重视的不过两点，贞洁和容貌。如若灌铅而死则容颜尽毁即使真的是冤枉的皇上也连见都不会想见的。只不过，这灌铅之刑有这样的来历说出去恐怕不好听吧。大人是否听过有一种刑罚是在罪犯的脸上刻字或者图案以毁去女子之容貌？”凉城基本已经明白那个陷害自己的人希望自己变成什么样了。
容貌这东西在后宫的斗争中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也只能是必要条件，有了它不一定得宠，没有它却一定不能得宠，那么那个人最担心的事情也就绝对不会发生了。
“大人，您想好了么？罪妇不才，只有这样的建议不知是否入的了大人的眼。”凉城不想死，是的，她否认了先前的想法，她还不想死。她还没有和薛熊真正无忧无虑地看过电影，她还没有和他一起牵手逛街，她还没有和他拥抱亲吻，她还没有和他走过漫长人生路。明知道回不去但却依然不能真正忘怀。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付出百分之一百的努力。
“大人，罪妇想活着。后宫最不缺的是年轻而有貌美的女子，如若脸上有了痕迹，可能，还能平静地过日子。”凉城跪倒在地，低声啜泣着，“大人，女子的姿容最是重要，所以，罪妇请求大人准许罪妇自己决定要留在脸上的图案好么？”
“来人，拿纸笔。”凉城并不会画画，只是稍稍地懂一些美甲常常帮人在指甲上画花。她提笔没有画脑海中最熟悉的花朵，只是藤蔓，有接近一肩的长度，又微微在藤蔓上点缀些许小小的野花。
“大人，用这幅图案吧，就纹在罪妇的下颈。”凉城没有说出锁骨，她不知道这个名称在这里是否存在。“那么，就找一个妇人，替安氏将这个图案纹在锁骨上吧。”凉城知道，这样的图案画在纸上只是感觉的诡异而如果稍微注意用色，在人的身体上则恐怕有另一种效果。
“安氏，随我来吧。”凉城见一个面容丑陋的老年女子向自己点头示意。
“安氏，喝下这麻沸散吧，好好睡一觉。”
凉城再次醒来已经又重新躺在了落花阁的小房间里，锁骨处包着一些布条倒也不是特别疼。她转过头，窗口站着那名女子，她熟悉的身影，荣安来了。
“荣安，咱们以前看的戏文里从来没有你这样的。只有什么人病了，昏迷了，醒来的时候见有侍女推门而进，然后那侍女又打翻了端着的东西上前边哭边笑的祝贺主子清醒，再来就是跑去找什么老爷夫人，又或者是见有人拉着自己的手疲惫的睡在床沿。哪有你这样一声不响站在窗户那还把我吓了一跳！”
“姐姐，今天晚上，皇上点召了我侍寝。从现在起就和姐姐在这落花阁一起住了。”荣安的声音一如往昔的淡淡的却让听了这话的凉城几乎要从床上跌了下来。
“怎么会，他怎么会？”凉城胡乱摇着头眼泪止不住的下落，荣安，是她要保护的荣安，怎么可以让这样单纯的孩子卷入这场斗争当中来呢？
“姐姐，不怪别人。妹妹听说你受刑就赶着去接你，可碰巧，去的时候在内庭见到了皇上，他正在叫人为你上药清理。我那时完全没有了意念只是冲到昏迷的姐姐身边一遍一遍的呼唤你的名字。后来，皇上让我和己露将你带回来，而我们刚回来，圣旨就来了。”荣安微笑着看向凉城，
“姐姐你说，如果我也成了皇上的女人，那么容平哥哥是不是就可以不担心我，也就不会来救我，更不会有危险了？”
“胡说！谁要你这样的！”凉城掰过荣安的肩，“我要你干干净净的！无论是身体，或者是心灵，我要你快乐并且善良，我不要你卷入斗争！”
“她当然可以不用。”凉城抬头有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脸。“朕有话与你说。荣安，你出去。”
“告诉朕，为什么不辩驳？朕察觉得到，如果是以前的安凉城，辩驳才奇怪，而你，如果不辩驳，反而让人觉得是一心寻死了。”骆允凌笑的很深。
“皇上，罪妇从小就有一个理想。不是寻常女子的嫁个好夫婿，有几个好儿女，也不是巾帼英雄的‘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而是‘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人生而为人，如夏花的短暂生命却有饱含着阳光的活力，活着就灿烂而恣意的活着，于红尘万丈寻一片天地，无论在哪里生命都要张扬而美丽的绽放。而死亡代表的只是单纯的一个生命的完结，就如同天上繁星点点，偶尔坠落一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所以，死亡就如同秋天飘舞落下的叶子，静谧而淡然。罪妇生而为人不过这样的想法和希望罢了。那么，皇上应该可以理解罪妇的做法了吧。”
“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多加阻拦了。不过，安凉城，”骆允凌走到凉城的面前稍一用力便将凉城身上缠着的布条抽去。一条长长的青色的藤蔓出现在眼前，上面点缀着紫红色的小花，“你确定，你这么做不是为了引诱朕？”骆允凌抚摩着凉城有些不平整的皮肤，“说实话，还真是挺诱人的。”凉城别开脸，不看向那张令自己心醉的脸。
“好吧，这么美丽的人，朕真是舍不得。但毕竟一命抵一命，这样吧，朕赐你红颜依旧，你就一个人在这里死如秋叶之静美吧。”
凉城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什么是红颜依旧？”
“恩，你说，如果在这里放上一只炉子，把通气口堵上一大半，再把房门窗门紧闭会怎么样呢？”骆允凌用手比画着，“面色红润如初的毫无痛苦的死亡应该很适合你。”
co中毒！凉城顿时明白了他要做的事。
什么毫无痛苦，这怎么会毫无痛苦！co进入体内结合血红蛋白，另人体窒息，拼命的呼吸，可就是窒息，那是怎样的感受，慢慢的死亡，那是怎样的折磨，脸上的红晕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存在。死亡是那样的接近，在这样落后的古代，怎么会有人知道这样死亡的痛苦！凉城胆怯了，死亡，她从来都不害怕，但是她不能让自己这样死去！
“是。皇上，罪妇能在死前再为皇上弹奏一曲么？正巧前些日子从墨妍宫得了一把上古名琴。”凉城跪在地上声音凄切。
“好。”不管怎样他不能让这个这么麻烦的慕容家女人再活下去，他没有把握可以掌控慕容家那只老狐狸。
“臣妾想为皇上弹一首家乡的小调。皇上知道，我是安家的养女，在我7岁前还只是一个山野小民。”凉城退出门外吩咐己露将焦尾琴拿来。
“多雨的冬季总算过去
天空微露淡蓝的晴
我在早春清新的阳光里
看着当时写的日记
原来爱曾给我美丽心情
像一面深遂的风景
那深爱过他却受伤的心
丰富了人生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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