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金姑姑说人生就好像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没有人知道前面会通向哪里,自己的方向是否正确,而我想理想或者就是这个时候在前方点亮的一盏灯,至少有方向不是么?”
金姑姑是安家还没有没落时给小姐们请的“先生”,因为荣安常来串门所以和她也很熟悉。
“荣安你说错了。理想的确是方向,但并不是可以触及的灯,而是地平线。地平线很远似乎是天一样的距离,又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可视地平线不过是人视线的一个极点罢了,永远无法到达而永远存在。”
“地平线?”荣安撇撇嘴,姐姐最近怪话越来越多了。
“呵呵,就是你一直往前看,能看到的天陆交接的线。不过多的就不解释了,解释了你也听不懂。”凉城促狭地看着荣安,难道还真的要她解释什么地球是圆的,然后被当作妖女烧死?
“主子可记得谢道韫这名女子,听主子们说话如坐春风,简直就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听说她是有名的才女,依奴婢之见,咱们主子一点也不比她差呢!”彤云笑着对凉城说道。
彤云是内庭新给凉城派来的众位宫人中的一个,因为来得那天着一身素白,让凉城想起王鲁直的有名的喻雪名词《踏莎行》,于是便引用了其中那句‘长空犹未绽彤云给她起了名字。
凉城微笑,谢道韫,是奇女子啊。女子有诗情往往被称作有咏絮之才便是源自于他的那句“未若柳絮因风起”,只可惜,这样的奇女子结局并不好啊。
她嫁于王羲之的二子王凝之,可是公元399年王凝之为孙恩起义军所杀,她就一直寡居会稽。想到这里凉城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下去。
不过其实说来,在被后人称道的众多才女子中,她谢道韫的结局算是不错的了,不是如班婕妤一样的秋扇下场,也不是太过大度而造成的后宫妃嫔成群基本都见不到丈夫身影的长孙皇后一样孤单的结局。这么说来,似乎才女子真想有个好结局真是不易了。
“下去吧。”凉城有些疲惫地向彤云挥挥手。
若说结局最令人心痛的莫过于易安了吧,心比天高命笔纸薄,想如项羽不过江东作人杰为鬼雄,可是老年当她想将一腔热情,一肚子才华传给朋友的女儿时,那仅5岁的女孩却说什么女子学文无用,不过是多余的东西,死活也不肯学。可是伤透了易安的心啊。
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奇女子,可自古红颜多薄命,究竟结局如何,谁也无法预料。
堇色宫
“娘娘,你瞧,下雪了呢!”紫芙冲卧在榻上的沐潇漓说道。
“紫芙,扶我起来上妆吧。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紫芙笑着将沐潇漓扶至镜前,抬手拿出胭脂开始上妆。
先在脸上薄薄得涂一层夏天存的白荷珍珠霜,让脸庞看起来更透亮晶莹;然后又细细得上一层玫瑰花露,在细嫩的脸上又添一分妩媚;再来是牡丹和兰花加入蜂蜜珍珠粉调制的**,再用风干的玫瑰粉上妆,取最细滑的绸缎将脸上残存的多余的粉打掉,整张脸像剥蛋壳一样的细致对待。
接着是眉,画的是淡淡的微微上翘的眉角,再来是唇,最鲜艳的红涂抹在上面再用绸缎擦去一些,漏出自然的粉红色来。头发则松松的挽了一个髻,再斜斜地插一根暖玉梅花钗,最后再在发髻的后面放出一绺头发。
整个妆容完成再穿上绣有红梅图案的雪纺的白色内衫,着大红色衣角绣梅宫装,披上白狐皮披风。这样的装束猛地一看定以为是什么雪中仙子呢。
“主子,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去,怕是要晚了。”紫芙在一旁提醒道。
“走,去红妆苑。”
“主子,那不是殇夫人么?”己露拉住凉城向前的步子。
凉城眉头微皱,沐潇漓究竟想干什么?明明就身体不好还穿成这样在这么冷的天晃悠。
“凉城没印象了么?当今皇上的母妃已逝的昭荣贵太妃就是在四年前的初雪夜里过世的,所以几乎每一年的初雪都会特意出来赏雪。贵太妃最爱梅花,用梅花装点容颜美如洛神。这红妆苑也是因此得名。皇上每每想起贵太妃都会来这里的,特别是初雪的日子。”荣安笑得顽皮。
“荣安,你明明知道海非把握带来这,还是这样的日子,你……”凉城听后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嘘,皇上来了,你若真的不想承宠就别说话了。”荣安撅嘴转过身向沐潇漓看去。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桑之落矣,其黄而殒……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宴
宴。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沐潇漓满目泪水仿佛并没有注意到骆允凌的出现。
“殇夫人,你对朕很不满么?”站在身后的骆允凌眼光凌厉。
“臣妾不敢。”沐潇漓云淡风轻。“大车槛槛,毳衣如?。岂不尔思?畏子不敢。大车????,毳衣如?。岂不尔思?畏子不奔。毂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日。”沐潇漓始终没有转身。
“皇上熟读四书五经,可对于臣妾所唱的《大车》恐怕知之甚少。”沐潇漓笑得凄凉,“明明知道男子并不爱,明明知道可能会被抛弃,忘记,明明知道说出来也不会有任何用处,可还是要说。生则同寝,死则同椁,爱即使只有一瞬的光阴也是灿烂如烟火的。臣妾很羡慕这名女子呢。”
沐潇漓这才缓缓转身,笑盈盈地看着面前伟岸的男子。“皇上,臣妾已经有128天没有见到皇上了呢。臣妾真的很想皇上,于是就学了那些个刚入宫的女子一样在雪天的红妆苑等皇上。”
凉城知道沐潇漓在演戏,可是这样的场景却让她落下冰凉的眼泪。“主子明知道她是装的也这么感动么?”己露皱眉。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也是我的愿望啊。不是被打动,只是想到一些事罢了。事实上,殇夫人唱歌还真的很动听呢。”凉城不愿多看不愿多想,转身离开。
“爱妃最近似乎专心研读起书籍开来了?”骆允凌看着走远的身影挑眉问道。
“臣妾倒也不看别的,只是《诗经》读地多一些,在就是抄抄佛经什么的了。”
“爱妃为什么想起读诗经了?”
“《诗经》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反是可以静心,而且《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夫鸟兽草木之名。臣妾读《诗经》,何乐而不为呢?其实,说来真正促使臣妾读《诗》的是《为政》上的一句话:《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臣妾很受触动。”沐潇漓微笑。
“是啊,思无邪……”骆允凌看了一眼旁边站立的沐潇漓,“你的声音很动听,初冬,连这红妆苑也没什么生机。不过,你院子里道与别处不同,种了一院子松树,多少有些绿色。准备准备,朕今日去你那里赏松。”
凉城回到染醉宫已经是傍晚了。
“主子,”己露见凉城和荣安一路笑着回来立刻冲上前,“妍容华娘娘请您去她那里用晚膳。”
荣安皱眉,她们两今天是有些过份了,都这么晚了,现在去不知道妍容华会不会生气。
“主子,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去吧。”己露看出荣安的犹豫。
“好。”
染醉宫闵麟轩
“给妍容华娘娘请安。”凉城跪在地上,心里有些不安。
“起来吧。”许妍妍笑着看着她,“今天,安贵人你出去游玩了吧。本来想请你来一起用膳的,可实在太晚了,所以本宫就先吃了。没能一起用膳,真是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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