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和无目法师相视一眼,一生几乎就要一晃而过,无目公子再度现身,竟是在这样的场合。
沈如鸳……果真不凡,竟能惊动百年不出的公子来救她。
皇帝在看到太上皇时,已微微怂了,又看到太上皇居然如此客气到谦卑的跟一个白衣人说话,顿时头皮发麻。
天下闻名的无目法师和天仰先生,为何要敬重这个连脸都看不见的白衣人?
皇帝吓得瘫坐在地,百姓说的没错,沈如鸳果然是个扫把星,毁了他的黑风山,他不过就第一回小小吓唬她一下,就引来这样的人物。
不看这个无能怯弱的儿子,太上皇撇开脸去,摇头长叹:“老秃驴,你何时把梵儿给我送回来,皇位赶紧给他吧,他这爹是真的不行啊。”
无目法师没理会这老东西三天两头就要念叨一回的话。
这边,沈如鸳已抓住无名公子的手,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她平复着心情,冲身后张张冻得发红的脸道:“各自带孩子归家吧,今日多亏了你们。”
从黑风山救回来的孩子们缩在家人身后,睁着懵懂的眼看这个苍凉的世间。他们的父母心疼的抱住他们,垂泪不止:“怎么好好的孩子就摊上了这样的事儿呢?”
狠狠的咬唇,直到唇瓣传来血腥味,沈如鸳才再度开口:“我会查明黑风山之事,给你们一个交代,此地不宜久留,快归家吧。后面若有事,你们可以跟江流联系。”
一行人这才千恩万谢的磕头离去。
江流也抬起小脸,小心翼翼的看眉头紧皱神色冷峻的女子,拽了拽她的衣角,轻声说:“沈小姐,那,我也先去寻叔伯了,他们会担心我的。”见沈如鸳麻木的点头,他削瘦小脸上又有些担忧,“若你不开心,我也可以留下来陪你。”
银色面具下的脸色微沉,无名公子一伸长臂,扒拉开江流的小脑袋,慢条斯理道:“你快归家吧,这里有我呢。”
惧怕的瞪了眼这个奇怪的白衣男子,江流一溜烟的偷跑了,他要回去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和叔伯们说。
皇帝见到太上皇之后,叫了声:“父皇”,安分许多。
沈怀谨和苏芷清不顾一切的跑上前来,想拉住沈如鸳的手细细询问。“鸳儿……”
沈如鸳抱着怀里头颅,失魂落魄的径直走了。
看着小姐颓然的身影,春喜忍住眼泪,亦步亦趋的跟随她,穿过幸存的人群,走向马车。
马车外,是亲自驱车的弑光。那双从前只用来给小姐梳洗的手,亦开始握起缰绳。
人人都在改变。
回到将军府,见小姐满身血污,怀里还抱着个什么玩意,下人们都吓坏了。苏嬷嬷焦急不已,在大门口就拽着春喜就开始盘问。
沈如鸳独自回到如园后,突然转过身,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对一直紧紧跟着的弑光道:“你弟弟的尸体,你收敛了吗?”
弑光一愣,被铜色面具覆盖的右脸流出眼泪,左脸却如常淡漠:“主子,我是弑光,我没有弟弟。”
夏欢才有,可夏欢,已经死了。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已经满是划痕的拨浪鼓,语带眷恋道:“主子,人死不能复生,活人,总是要朝前走的,如果走不出去,那就报仇。”
她明白主子取名“弑光”的含义,弑杀海瑶光,这也正是她自己的诉求。
沈如鸳接过拨浪鼓,脚步飞快的从如园库房翻出两个精巧的匣子,又把拨浪鼓和西风的头分别被郑重的放到匣子里。
院子里的积雪被洒扫下人清理过了,天际的雪花却还在不停落下。
弑光从房内拿出狐毛袄子,弯腰披到女子身上,退至一旁静静的看着。
看沈如鸳在院子里挖坑,把匣子埋下,看她倒了两杯酒,泼洒在小坟前。
再倒一杯酒,沈如鸳抖着被冻得通红的手指,用力捏紧酒杯,一饮而尽,姿态豪迈,杯子落地,碎花四溅。
“去你的恶毒女配!我不服!我不认!我偏要改写!”她流着眼泪大叫,疏散心中郁结。
“好!”园门口传来悠哉的鼓掌声。
戴着银色面具的无名公子大步走进,斜斜倚靠在拱门上,他像是察觉不到寒冷,依旧裸着胸膛,语气含笑:“我喜欢你意气风发的样子。”
沈如鸳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心情很不好的往房内走去。
身后的人还紧紧跟着,沈如鸳在房门口猛然转身,语气不善的盯着他:“我换衣服。”
无名公子毫不在意她的态度,一只手伸出轻轻扒拉下门口的人,沈如鸳只觉自己已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又被这人抱着走到了房内,砰的关上
第22章无名公子[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