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着,一国之君过生辰是不是该搞得隆重点,毕竟身份是皇帝嘛,宴请群臣总是要的,不过旁的也可以适当减免一点,不能做的过于隆重了,免得又让那群闲官跑出来说嘴。
这就好比母妃称霸后宫那些年,岂止是一个恩宠滔天,连宫人都在私下议论,说什么每逢贵妃寿诞,国库准少一半,此话虽有夸张的成分,但费钱也是真的费钱。
以前都是内省局循例操持,今年看样子也还是那么回事,没多大创新的余地,我回去斟酌再三,还是自个拟了一条,又额外开了回恩科,借着帝王万寿千秋之际多为国家招收点人才,既赚了名声又花不了多少功夫,也是好事。
逢帝王千秋,宫宴来的都是四品及四品以上,余下的就没资格进宫,搁家里遥遥地磕一个头,念一声吾皇万岁,不拘什么形式,这份心意到了就好。
本来么,我就没指望他们能送礼,天底下的好东西都在皇宫了,送什么都送不到心坎上,怪费劲的。
此外宫宴上头献艺的倒是不少,我记得前年还没这么多人,今年倒是放开了,董侍郎家里头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远房侄女都上台弹了两首曲子,那琴声一听就是练过的,催的人昏昏欲睡,仿佛这人前一秒才刚出完家,下一秒立马就要圆寂,用来超度灵魂一定效果很好。
我心思不在这宴上,不过眼瞅着大家伙其乐融融,以往朝堂上吵得最凶的几位大臣都能和和气气地坐下喝上一杯酒,这样的场面还是很难得的。
“来,沈卿,朕敬你一杯。”我举着杯酒,朝他笑道:“太傅大人自先帝朝便得重用,现今又一贯为朕操劳,这都第三年了,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往后咱们君臣更要齐心才好。”
我故意唤他沈卿,以示与旁人的不同,是格外的看重。
许是到了我的生辰,这回他瞧我的时候总算眼里回了些温度,当时借着酒劲跟药劲蹭了点便宜,如今也都过去了。
又或者太傅并不是不喜欢我,只是像晚辈疼爱小辈那样,总是少了点什么。
不吝啬笑容就好,对我好就好,此刻太傅并不扭捏,同样冲我举了酒杯,柔声道:“臣愿圣上圣躬康泰,愿我大靖盛世清平,国泰民安。”
“好,说得好。”
我夸赞太傅有心,正犹豫要不要再请几个大臣的闺女或侄女上来手拉手转圈圈地热闹热闹,可说话间眼角却瞟到一个空位,居位在前,空空落落,在一片欢欣悦乐中显得尤为突兀。
梁多鱼一瞅我净往那瞥,忙凑过来道:“奴才打听过,听说上将军今日人是入宫了,只是不喜宴上喧哗,略坐坐便起身离席,大约是想出去散散腿脚吧。”
哦,感情人来了,嫌吵就走了,是这个意思吗?
上将军为人还真是有够随便啊.......
这种事我一般听过就算,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左右他已经坐实了功高震主的罪名,就是不来也没什么,便是梁多鱼这样的人精话里话外都在给人开脱,可见万朝空如今是何等威势。
这一场宫宴直开到月上中天,群臣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我旁的没记多少,只记得派出去多少赏赐,就连董侍郎那侄女,曲子弹得那么难听,我都赏了一盒子明珠下去,这个生辰细算一算,其实还是亏了,我除了在太傅那儿得了两个好脸之外,根本就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嘛!
梁多鱼搀着我,今日高兴,臣子们又专捡好听的话来说,难免就多喝了几杯,常言道酒喝多了容易误事,上回太傅那事就是个例子,他这个内廷大总管这些年也真是为我操碎了心,管家婆似的在边上叽叽喳喳:“圣上慢着点儿慢着点儿,小心脚底下,您说咱们是回含凉殿呐,还是回春华殿呐?”
我顺顺心口,打了一记酒嗝:“自、自然是去珍贵人那,明日又不上朝,你小子管我睡哪儿呢!”
梁多鱼嗳嗳称是:“那奴才还是照往年那样吩咐下去,宫门这会子已经下钥了,圣上到了春华殿便早些安置吧。”
我困的眼皮子打架,这模样进到春华殿里又是一顿好骂,不过被骂的是梁多鱼,灿灿责怪他怎么就没拦住,不晓得我喝多了就要傻笑、还爱闹腾吗。
.....咱们梁大总管真是太委屈了,每逢出场,就必得挨骂。
我会记得给他涨工资的。
第二日悠悠转醒,整个人都快要陷进那床榻子里,我幽幽地伸个懒腰,睁开双眼,迎面就是两对镶了黑框的大眼珠子,吓得什么酒都醒了。
据灿灿事后描述,我昨晚上先是对她笑了大半宿,而后又缠着她给我讲故事讲了大半宿,半夜酒燥热醒了还踹被子,害她忙前忙后照应不说,脑袋还因此落了枕,一晚上都没睡几个时辰,生生熬出一对黑眼圈——珍贵人怨念地表示自个颜值有损,这阵子都不想伴驾了。
我自知理亏,连连跟她赔罪,搞得灿灿瞪我良久,半晌才重新笑起来:“得,圣上这几日可是寿星公,天大地大数你最大,不过臣妾看圣上这会儿酒似乎没醒全啊,不醒就多睡睡,醒了咱们再开始,不着急。”
等的就是今天,再睡就是浪费时间,我忙说自己已经精神大好,什么事都没有:“传人进来伺候吧,朕这脑子也醒的差不多了,你们打扮你们的,也不耽误。”
灿灿抿嘴一笑,转头唤了两个贴身的宫人进来,两人都是服侍惯的,梳头妆饰具是好手,一人捧来珠饰,将几枚鎏金步摇并花簪排列于案几之上;另一人则将手中几套服侍摊开搁上衣架,从里衣到外袍,再到最后避风的大氅,上头繁复且高雅的花纹和绣样华美精致,遍绣桃华,真是以往想都不敢想的。
我嘴皮子灵,手却笨,姑娘家会的我都不会,最后还是得托灿灿那双巧手,她说要让我做回当初的月浔,她总是有办法的。
于是今日便不戴朝冠了,什么都不戴了,如云的秀发拿长簪松绾成垂鬓,露出光洁的额面,唇上胭脂轻点,后又拿小刀将眉毛细细修饰了,长眉换作远山,一改往日的苍白与的病弱,将原本的少年稚气褪的一干二净,镜中人眨眼便是改头换面,少女看起来尚且有些青涩,胜在眉眼灵动,或喜或嗔,动静皆宜,试问这样的美人谁不喜欢?
灿灿叉着腰,在我四周来回凝视,感叹这回比上次更
第十章 有美一人,是皇帝兮[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