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室里有淡淡的药香味,闻着沁人心扉是真的,然而这香气有些不同往常,我记得太傅分明是不爱熏香的。
胡太医上去诊脉,待手放下后,先回头冲我瞧了一眼,才点头道:“此为迟脉,主虚浮、沉微,且疝气?积不利于长久,若病便是在表,幸而大人素来康健,此次没有伤及内里,依臣看,沈大人这是操劳太过,累出的病症,寝中最好多燃安息香,且勿用沉水香,而药中则以枸杞子、丹参子、再并黄精一并入药为佳,最好再........”
“......滚蛋。”
我听的脑壳又开始嗡嗡响,照着胡太医就是一脚,当场就把他给踢出去开药,怒道:“朕不过是叫你探脉,看太傅是不是真病,你上来那么多废话干嘛!”
“是、是......臣马上就下去写方子。”
胡光大挨了我一脚,许是跟梁多鱼学的,在跟前都挨惯了,直接一个鲤鱼翻身就蹿了出去,左手提着药箱,右手捂着屁股,跑的比兔子还快,也不知他这么大年纪都是怎么练出来的。
对着这么个糟心又怕死的糟老头,我自觉也是操碎了心,好在对着胡光大可以随着性子发火叫骂,面对上太傅,我便立即换了副温和面貌,微笑着说:“亏朕还这么挂念你啊......太傅的身子分明就很好嘛,怎么好好的就称病了,说好的大家一起当工作狂,朕都没叫累啊,怎么朕的沈卿就先喊累了,不若爱卿先跟朕解释解释?”
前头胡光大冲我先睇来一眼,又紧跟着点了点头,那意思便是一切无恙,太傅果真一点病都没有,刚一入室便药香扑面,想来是听得圣驾驾临,才匆匆命人在室中熏过,露馅也露的太明显了。
果然,他就是为了跟我置气啊.......
太傅原本还待咳嗽几声,这下倒也不装了,轻叹一声,又是那副完全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好模样:“臣不是故意要避着圣上,实在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
我真是受不了他这样,然而又没办法。
真是,又来了啊.........
我发觉我身边的大臣都很有性格,每次太傅都能搬出何时的理由,且永远都是光明正大,怎么问都不留破绽,一副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话就说到这里的样子。
这种情况,要么就是真的一点问题没有;要么就是他装的太好,从我还是五皇子那会儿就开始装,所以才能以假乱真,才叫人这样信任。
“朕也很疑惑啊。”我面对太傅时总是笑着的,只是心情不好,看着总是怪怪的,很是阴郁:“太傅既然明知这是下策,又料定朕放心不下,定会出宫探你,结果还用这么劣质的借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朕来都来了,你还要瞒朕么?”文人式的迂回跟留白实在太烦人,索性直接问个清楚。
“圣上过虑了,臣并不是存心要欺瞒圣上。”
太傅半躺着,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语气依旧如方才那样无力:“臣只是无奈,有些话即使明知圣上不会听,却还是忍不住要说,可想想结果却是一样的,于是索性借着染病之际在府中躲上几日,姑且先熬过这一阵子再说。”
“............”
我好像隐约有点猜到了。
“圣上还是太急了啊......”
沈宛白叹息道:“急于削藩固然不是错,可雍王一向声名在外,又与圣上一脉相承,先帝在位时便说过这个问题,皇室最忌骨肉相残,同室操戈.......”
他的声音暗哑而低沉:“圣上真的打算违背先帝的旨意,将雍王府赶尽杀绝吗?”
“原来沈卿是为这事啊。”
我了然道:“大约整个朝中也就太傅敢说这话了,不过雍王是朕的叔父,似乎跟太傅也并不熟啊,朕留不留情是朕的事,可你又为何要替他们求情,若是今日朕脾气不巧又差一些,太傅你就真的是引火上身了啊........”
这会儿谁求情都轮不上他,他这又是何必呢。
我对此很不满。
似乎故意忽视掉我语中的不善,沈宛白还是淡淡的,只道:“臣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圣上必定心中早做了打算,且不论臣再如何替雍王府的人求情,圣上也定然不会改变主意,只许有文那封奏疏进到御前却被人有心更改且替换一事,圣上心里便已打定主意,不再留他了吧?”
“嗯。”
我觉得太傅的总结能力属实是强,便痛快承认道:“感觉跟太傅一比,朕真的一点都不善良啊.......朕知道,雍王的野心是真,雍王府众人受牵连也是真,不过问题也来了,斩草要除根,这点朕与上将军的意思倒是一致,不论留不留叔父一命,我
第六十九章 舆情[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