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凉凉的吹打在面上，有着说不出的惬意和舒爽。
元月忽得省道：祖母恐怕受不了这样的风吹。她便接了仆妇手中的斗篷，给祖母披上。
“阿婆，风大小心着凉。”
卢老夫人拢了拢斗篷，笑笑道：“你也要当心你的身子骨。刚刚走了一路，出了些子汗，经不得这风吹的。”
元月本想说无妨，但转念间还是接过一旁仆妇递来的帕子，将脑门上的汗擦拭干。
此时，阿萄也提了柿子，从那边坡上走了上来。
元月捡了一个软红光亮的，用帕子擦了擦，去蒂，递给了祖母：“柿子性凉，能去秋燥。阿婆你尝一个。”
“是啦！这样大凉的东西，我也只能尝一尝。”卢老夫人笑着接了过去，“你们几个也别都站在那，且来分了。”
闻言，阿萄便将篮子一一递到那些人面前，让她们自取。
元月对柿子兴趣不大，也只略吃了一个，便作罢。围在祖母身旁，与她同看那河上风光和附近景致。
祖母指点着周边的深宅大院，一一告诉她：“北边那家便是丝绸周家的宅弟，自打儿子中了进士后，便不再一门心思经营生意。而是着力培养子弟往仕途发展。
东边那户算得上是仕宦之家吧！家中父子都在衙门里当职。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职位，但也是吃皇粮的。且一家子和善，热心助邻。
这两家与我们一直和睦为邻，婚丧嫁娶也好，四时八节也好，相互都是有往来的。
按理，你和景裕成亲回来，应当去庙见和拜门的。
只是既然景裕有皇命在身，且此事机密紧要，那暂且先放着。待他从大食回来，你们再去补礼不迟。”
“儿遵命。”元月恭谨道。
“嗯！远亲近邻。”卢老夫人徐徐道，“景裕虽现下作着京官，但也不能怠慢了人家，学那些着势力眼，拜高踩底，忘了本。”
“是”。元月再次恭谨应道。
旁边的仆妇忙笑着圆场道：“老夫人言重了。阿郎哪里是那种人？俗话说三岁看老，他自小就宅心仁厚，怜贫恤老，不会错的。”
“我也知道。”卢老夫人忽得笑了起来，“只不过是看见了曹家，一时想起才说了这么几句。”
曹家？哪个曹家？曹容华她们家吗？
看那成片的宅院，飞檐重楼、廊庑相连的，应该是了。必竟在扬州城里能占据半壁江山的也唯有她们家了。
“曹家不是已经毁于大火了吗?”元月心头有些疑惑。
卢老夫人笑道：“是啊！现如今已成了别家了。”
这次重返扬州之前，她是在心底做了无数建设的。
她以为只要不去想、不去打听、不接触一切与之有关联的人、事、物，都可以当作过眼烟云，都可以云淡风轻。
然而，终究她的内心出卖了她。
只不过是个“曹”字，她的心底便掀起了惊涛骇浪，让她手足无措，面容惨淡。
那些滔天的恨意究竟难以忘却？二郎的死，自己的九死一生……
察觉到她的异样，卢老夫人怜爱的问道：“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刚刚上来时走得太急，累着了。”
“没有”，元月稳了稳心神，“先前出了些汗，这时风吹在身上，觉得有些凉。”
“哦！”卢老夫人便道，“那就回吧！一会太阳下了山，这上面是有些阴冷呢！你大概是整理菊圃时，累着了。”
元月便过去，搀扶着祖母往山下走。
“平常啊！总待在屋子里。即便是出来走动，也都是在自家院子、平地上溜个弯。这偶尔往上走走，抬抬胳膊腿，筋骨活泛的多。”
元月听祖母如此说，便笑道：“那从明日起，儿每日都陪祖母到这山上来走走、看看。左右，都是在家门口。”
“是啊！如果不是这院墙隔着，这山简直就是我们家的。”阿萄提着一竹篮的柿子，蹦蹦跳跳的跟在一旁。
卢老夫人叹道：“当初你祖父在时，是曾经想把它买下来，围进自家后院的。不过后来却没有买成。”
“为什么没买成啊？”阿萄不解道，“难道有钱也能买不到？”
元月递给她一个眼色，阿萄立即闭了嘴，但仍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家中败落了啊！”见惯生死荣枯的卢老夫人笑笑，并不为曾经的家道中落贫穷无助而感到羞耻，以极其平常的口吻解释道。
“儿倒是觉得没有买下它是桩好事。有它挡在自家后院外，既能挡住泛滥的河水，也能隔绝商贩的叫卖吵闹声，给我们一个清静。重要的是，那柿子树上的柿子才能撑到霜降后，自然红。”
第141章 祖父母的爱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