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降临,天黑了,但星星清晰可见,像眨着眼睛的孩子!凌雪心情糟透了,看什么都是那么平淡无味,将“人,徒劳一生,为了是莫过于生命的爱情,还是大于一切的生活?”发在了微博上。
夜好深,就算是音乐《夜曲》、《世界催眠曲》,也使凌雪烦躁不堪,无法带她进入梦境。她翻来覆去的回忆着小时候天真,没有烦恼的日子。
天亮了,外面的白鸽似乎在歌唱,似乎在幸福的对话。
“女儿,爸爸妈妈不能失去你,不能失去你?”凌雪从梦境里惊慌的吓醒了,“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女儿再也不会离开你们。”\t
凌雪向日出的地方朝拜,“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的爱情,亲情也许真的大于爱情。”
凌雪拨通了脑袋里滚瓜烂熟的号码,“程宇峰,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
凌雪将话重复了一遍;“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程宇峰。(如惊天劈地的一声巨雷,似乎击碎了他的心。)
“亲情大于爱情,所以我们必须分手!程宇峰,好好照顾自己!”电话扑通一声挂断了,此时凌雪蜷着抱臂失声大哭。
此时程宇峰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万丈深渊。一句”分手!“使他瞬间遍体鳞伤,心脏又一次千疮百孔了。
第二次分手,使他风轻云淡的看懂了凌雪。即便劝自己不要心痛,但他还是心痛了,那串落下的眼泪似乎抛向了晨光里。
他拎起几瓶酒,在音乐的隐蔽下,不知酒喝到何时,放声大哭了。
其实分手,是在熟悉与陌生之间。
凌雪知道失去的是快乐和幸福,“程宇峰,对不起,我爱你!”
电话嘟嘟响了。
徐鹤鸣打来的电话,“凌雪,吃饭了吗?”
“没有!”凌雪。
“你哭了?”徐鹤鸣。
“我跟他分手了,以后我将陪在我爸妈身边。”凌雪再也憋不住委屈的眼泪了,一下子似乎哭的更厉害了。
“凌雪,你怎么竟然会这样选择结束你的爱情?”徐鹤鸣。
“因为我梦里全是我爸妈,似乎他们在哭泣说我不孝,似乎他们求不要我离开,似乎要我做个好孩子,似乎说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再任性了?”凌雪。
徐鹤鸣低下了头,惋惜他们爱情的说;“你可真傻,这可真是毁掉了幸福?”
“后悔,后悔有用吗?”凌雪。
“你来接我,我要马上亲口告诉我爸妈,从今往后做个好女儿,不会再让他们担心。”凌雪说完这番话,心像是被一根根针刺的一样痛。
“好,我马上去接你,等我?”徐鹤鸣。
车驶向离绿色庄园很近时,在建设总行遇见了胡瑞,他将车靠路边停下。车窗降下,伸出头说;“胡瑞,你逛街呢?”
“嗯!”胡瑞。
“改天有时间聊,我着急,先走一步?”徐鹤鸣着急的说。
“这么急啊?”
“急事!”他将车窗升上。
“拜拜!”胡瑞向走远的车挥手。
车停靠在了绿色庄园门口。徐鹤鸣刚到门口,看见凌雪趴在写字台前,他没打扰,而是站在门口静等。
凌雪在日记本上画上了句号,才看见站在门口的徐鹤鸣,“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到,看见你忙呢,就没打扰你。”徐鹤鸣说。
“哦,我们走吧?”凌雪。
他们出发了。
徐鹤鸣知道凌雪一定会吃不下饭,因为她那张脸上写着“憔悴”二字。徐鹤鸣假装饿了,边开车,边捂着肚子说;“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然后在去医院吧?”
“好吧!”凌雪。
车驶向了韩食馆‘大长今。徐鹤鸣知道凌雪喜欢韩国文化,喜欢韩国饮食。
如果凌雪真得将自己托付给了徐鹤鸣,也许她一定会很幸福,因为这个男人是如此的了解她,如此的懂她。
正文闹剧酝酿的悲剧(59)
2011年07月01日心情差
凌雪和徐鹤鸣去了上海,见她爸妈,而我的心情是如此的不是滋味。
2011年07月16日心情差
凌雪打电话告诉我,暂时不先回来,突然却觉得好想念她!
2011年07月17日心情好
踏上了通往老家的火车,心情是有点小激动。
2011年07月25日心情差
凌雪跟我提出了分手,说亲情过于大爱情,理由很简单,但我却想不通,心似乎像是被悬挂的刀子刺了一下,心痛。
他那些悲伤像瞬间海浪的潮汐,在夕阳下的余光里翻腾。
上海的天气一直不好,似乎一直像是要下雨的状态!天阴沉沉的,微微带些风。
“你是谁?为什么躺在我爸的病床上?”凌雪扯起被子,愤怒的说。
“凌小姐,这是凌董事长安排的,让我躺在这的?”假装的病人说。
“徐鹤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妈骗我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还合起伙来骗我?”凌雪伤心的说。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骗你,是他们不让我告诉你!”徐鹤鸣。
凌雪推开了徐鹤鸣。
“你听我解释好吗?”徐鹤鸣。
“你骗了我,他们也骗了我,你们都骗我?我还有必要听你的解释么,请你告诉我还有那个必要么?”凌雪哭了,挥起手给徐鹤鸣一个巴掌,然后转身跑出了病房。
这时凌爸和凌妈突然的出现,拦住了凌雪,“女儿,这闹剧跟鹤鸣没关系,这是我们的主意。”
凌妈说;“如果没有这场闹剧,你会跟那个穷小子分手么,你会做一个孝女么?难道我们用心良苦这样做,不都是为了你?”
凌雪哭笑不得,气得泣不成声,“你们骗我,还有你徐鹤鸣?”
徐鹤鸣说;“伯父伯母,我不会和凌雪结婚,就算我很爱她,绝不会用这种手段得到她,就因为爱她,更要尊重她的选择,请你们不要管我们了,请尊重她的选择吧?”
凌爸和凌妈一下子气得差点没上来气,在一旁哭成泥人的凌雪推开了他们,向个迷失方向的孩子,跑了出去。
徐鹤鸣追了出去,一把将她拉住,哽咽的说;“我见到你和程宇峰分手后,才知道你们是真爱,因为我看见了你最伤心的时候。对不起,我不该欺骗你,不该隐瞒你,不该……”
凌雪身体颤抖了,“我不听,我恨死你们了。”
徐鹤鸣试图将凌雪搂在怀里,但被她推开,此时凌爸凌妈也跟着追了出来,说;“女儿,我们错了,但我们也是为了好啊!”
凌雪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哭着继续跑,徐鹤鸣准备去追,这时凌爸喊住了鹤鸣;“鹤鸣,凌雪生气时,就这样!别去追了,叫她一个人去冷静冷静吧?”
“算了吧伯父,你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是我们欺骗了她,是我们的不对,是我们硬硬的拆散了他们,是我们让她痛不欲生的难过,是我们让她不再相信我们了,这次她真的是被我们伤害了?”徐鹤鸣匆忙说完,追了出去。
徐鹤鸣追出了好远,才看见凌雪穿过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他很着急,拿着手机,顾不上看过往的车辆,匆忙的跑了过去,就在这时驶来的一辆卡车,正面轧过了他的身体,“嗤”一声,他倒下了,血已经淌了一地。冰冷的大街上,下起了雨,救护车赶来,医护人员将他抬上车,地上留下了一滩血磷斑斑的痕迹,和一张留下的机票(上海通往北京的机票),以及那正准备拨出的号码。
救护车呼啸而过,似乎意味着爱情是什么?
雨还在没完没了,似乎老天都在为这场悲剧而哭泣。
耿东亮一脸的羞愧,他就带着一脸的羞愧走下了公交车,差不多是逃出了公交车。他站上马路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光着脚的。鞋还在车上,但公交车的车门已经关上了,似乎带了很大的怨气。售票员脑袋从窗口里伸出来,说:“好意思,这么大的个子!”
耿东亮光了双脚站在马路的边沿,狼狈极了。在这么多的人面前受了这样的羞辱,他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人在身无分文的时候羞辱随时会找上你的。钱这东西就这样,你越是身无分文时钱的面孔就越是狰狞。要不怎么说一分钱逼死英雄汉呢。
饥渴、困顿、羞愧,一起袭上来了。
这个意外的夜晚验证了一条最朴素的真理:钱是有用的。它不可或缺。
城市的早晨带了一股水气,环卫工人把它拾掇干净了,洒水车洒上了水,城市干干净净,以一种袒露和开敞的姿态迎接人们对它的糟踏。耿东亮光着脚,像一个乞儿游荡在马路边沿。回家只是一个闪念,很快让耿东亮打发走了。耿东亮不是往前走,脚迈到哪儿他就算走到哪儿。
耿东亮走到民主南路完全是不由自主的,最直接的原因或许是想见一见李建国。李建国总经理好歹是他的学兄,先向他预支一点零花钱总是不成问题的。身上必须先有钱,这个原则不可动摇。钱是城市的空气、阳光、水;在城市,没有钱你就是一只苍蝇、跳蚤或蟑螂。必须先有钱,这不是什么理论,它只是一种十分浅表的事实,迫在眉睫。
一辆宝马轿车停在了耿东亮的身边,没有刹车声,而车窗也无声无息地滑下来了。有人在车子里“喂”了一声。耿东亮没有留意,耿东亮再也料不到一辆漆黑锃亮的小轿车和他会有什么关系。但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手扶方向盘的女人。耿东亮认出来的时候脑袋里不由自主地“轰”了一下。是罗绮,总公司的董事长。罗绮没有开口,侧过身子打开了车门。“进来吧。”罗绮说。耿东亮愣在那里。不敢说不,又不敢贸然进去,就这么愣了四五秒钟。罗绮显然不耐烦了,摁了两声车喇叭。耿东亮慌里慌张地钻进了车子,车内的空调让他平空凛了那么一下。
宝马轿车显然停得不是地方,一位交警走到小汽车的左侧,立正,打了一个很帅气的敬礼。交警说:“你违章了,请您接受罚款。”罗绮没有看窗外,顺手就到皮包里去掏钱包,钱包里只是三五张信用卡和一些美钞。罗绮说:“记下我的车牌,一个小时之内我派人送过来。”罗绮把钱包摊到交警的面前,笑道:“你瞧,我只有美金,没钱。”
罗绮把汽车启动起来,开了十来分钟,停到中央商场的停车场,关掉发动机。罗绮抬起头,调整好右手上方的反光镜,耿东亮的一张脸便呈现在镜子的中央了。罗绮说:“打了一夜的牌吧?”耿东亮想了想,说:“没有。”“喝花酒了?”耿东亮说:“没有。”罗绮就那么微笑着打量耿东亮,发现他的脸部轮廓有些不对劲,颧骨那儿一律地全鼓出来了。罗绮回过头,认真地研究了耿东亮一回,知道是反光镜的凸面使他变形了,罗绮顺便把耿东亮的上下看了一个来回,说:“这哪里像我的干儿子?”罗绮说完这句话便下了车,走到中央商场门前自动取币机旁,分别用长城卡、牡丹卡和金穗卡取出一扎现金,自动取币机永远都是十分听话的样子,你只要摁几下,崭新的人民币就会侧着身子一张连着一张吐出来了。
罗绮一个人走进中央商场,十几分钟之后便出来了,手里提了一串的大包和小包。罗绮进车的时候耿东亮居然睡着了,歪着脑袋,一副不顾头不顾尾的样子。宝马轿车的避震系统真是太良好了,罗绮的右脚刚刚踩上去,车身便像水里的舢舨那样晃荡了起来。这一来耿东亮就醒了。他睁开眼,睁得很吃力。罗绮把手里的大包小包一起塞到后排去,说:“换上。”口气既像大姐又像母亲,有一种很慈爱的严厉。耿东亮从包里抽出t恤牛仔裤和皮鞋,看了几眼,都是很贵的名牌,一双眼就在反光镜的凸面上对了罗绮发愣。罗绮点上烟,顺手把反光镜侧过去了,这一来双方都在对方的视线之外了。耿东亮磨蹭了一会儿,说:“我不能要你的东西。”罗绮说:“我的公司从来都不许衣冠不整的人进去的。”
优秀的女人们眼睛都是尺,罗绮就更不例外。耿东亮换上衣服之后十分惊奇于衣服与鞋袜的尺寸,就像是量下来的。衣袜穿在身上,该离的地方离,该贴的地方贴,离和贴都是那样的有分有寸。这种切肤的好感受得力于罗绮的精确判断与精确选择。耿东亮料理完自己,罗绮回过头,说:“这才像我的干儿子。”罗绮把“我的”两个字咬得很重,慈爱和自负就全在里头了。罗绮把烟掐了,嘘出一口气,说:“上街玩去吧,干妈得挣钱去了。”耿东亮下了车,关上车门走到驾驶室的附近,罗绮按下自动门的车玻璃,递出一张名片,关照说:“我六点下班,你最好打个电话来谢谢我。”罗绮说完这句话玻璃又爬上来了,把她关闭得严严实实的。耿东亮站在原处,开始追忆昨夜与今天的上午,一切都是那样的虚幻,仿佛被编排好了。或许生活就是这样,它真实到一定的程度,就必然接近于虚幻了,宛若在梦中游走。
罗绮迟到了近半个小时。没有人为一个公司的董事长考勤,然而,罗绮每天的上下班都是按点的、准时的。这是长期机关生涯给她带来的好习惯。罗绮走进办公室,先坐一坐,四周看看。过去在机关就是这样的。她在等第一个电话,第一个电话进来也就是她的开始。对罗绮来说,这里依旧是机关,然而,是自由的机关,是物化的机关,是市场化了的机关。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完全没有认出他来。
他理寸头,白色棉布的衬衫,宽大的运动裤,球鞋。两只耳朵很大,显得很特别。朝着我直迎上来,喊我:“嫂子。”
我被他喊红了脸,连忙往身后看看,疑心他认错了人。
“漾哥在赶回来的路上,吩咐我来接你。”他说,“你的行李呢?”
“没行李。”我说。因为决定很匆忙,且怕路上的拥挤,我只背了我的小背包就上路了。
他咧开嘴笑,露出一口很洁白的牙,有些遗憾地说:“看来你不认得我了。”
我没办法,只好很不礼貌地盯着他看,希望可以看出一些曾经见过面的蛛丝马迹。答案还没浮出水面的时候他自动交待:“我是黑人。”
我的天。
原来岁月也可以如一家拥有高科技设备的美容院,把人的容貌改变得如此彻底。
我当然知道黑人,那个整天跟在吧啦后面的技校的坏小子。他那时候是光头,喜欢在身上戴各种乱七八糟的饰物,篮球打得不错,也爱打人,曾经把许弋打到医院里睡过一个星期,还劫持过蒋皎,闹得天翻地覆后不知去向。
他曾经是我们那个小城的一个传奇。
可是眼前的这个他,真的和记忆中的那个他大相径庭。他何时和张漾成为朋友,我也完全不知。
“我们走吧。”他说,“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地铁两站路就可以了。”
四合院里有好多间屋。黑人那间在最西边,阳光不是很好,但屋里还算干净整洁。进去的第一眼我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吧啦的照片,和南山墓地上的那张一模一样,年轻的,倔强的,毫无畏惧的脸。
“我找人画的。”黑人说,“以前老跟她在一起,也忘记好好替她拍张照片。”
我走近了,才发现真的不是照片,而是画像,不过真的很像,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你还在想她吗?”我问。
“我去给你烧点开水喝。”他低头,拎起脚下的水瓶,出去了。
我盯着墙上吧啦的画看了良久。被人怀念到底是件幸事,如果吧啦泉下有知,应该会感到幸福的吧。我正在胡思乱想,门吱呀一下被人推开了,一个穿黑裙子的女生站在门口,用颇为敌意的眼光在审视着我。
我有些不安地站起身来。
“听说阿牛带女朋友回来了,我来看看。”女生的声音很沙哑,听了让人害怕。
“你哪里来的?”她扬起声音问我。
我问:“谁是阿牛?”
正着说,黑人拎着一瓶开水从后面走过来,把女生一把拉到旁边说:“一边去,别在这里胡闹,这是漾哥的女朋友。”
“阿牛。”女生嘟起嘴,“你今天不是休息吗,你答应陪我去打游戏的,我到二十四级后就怎么也升不上去……”
“好了。”黑人打断她,“今天有特殊情况,回头再说。”
说完,他进了屋,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我吃吃地笑,问他:“何时改了这么老土的名字?”
“我姓牛。”他说。
是吗?我从没想到他会姓牛,在我的记忆里,他就是叫黑人。黑人,黑人。我甚至能回忆起吧啦高声唤他的声音,一声一声,犹如就在耳边。
第四部分:第29节:照顾好你是我的责任
“你喝口水睡会儿,火车上没座位,肯定累坏了。对了,我先替你把被单换了,我有洗干净的。”
我拦住他:“不必太麻烦,我不是很讲究的。”
“这是必须。”他麻利地动作起来,“漾哥不在,照顾好你是我的责任。”
他把这一切做完,回头对我说:“你睡吧,我先出去办点事。”
我真的是太累了,倒到床上就睡着,一觉睡到下午一点钟。
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墙上的吧啦。抿着嘴的大眼睛的漂亮吧啦。她也在看我,千言万语要跟我说的样子。我觉得心里冒出一种说不出滋味的闷,于是起身,推开门。秋天午后的院子一片寂寥,我又看到那个穿黑裙子的女子,蹲在那里在吃一碗康师傅的泡面,见了我,她朝我举举手里的泡面,算是打招呼。
她很瘦。人不算漂亮,却有相当漂亮的锁骨。看样子大约二十岁的样子,见我盯着她看,她站起身来,端着面摆了一个pose,用沙哑的嗓子问我:“你睡到现在啊?”
我点点头。
院子门就在这时候被人猛地推开,闯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黑衣服女子见状丢掉手里的泡面就要往家跑,却被那人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头发:“臭娘们,敢放我鸽子,快把东西给我交出来!”
“不在我这里。”女子说。
“你给谁了?”
女子不肯说,被男人一拳头打在脸上,鲜血立刻从她的鼻孔飞溅出来。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懵了,站在那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失声叫出来:“不要打!”。
黑人就是在这时候拎着两盒饭进来的,见此状况。他一语不发地冲过来,把我往屋里一推,低声对我说:“进去,别管闲事。”
门被黑人关上了,院子里传来那个女子的惨叫,他继续在打她。
“不报警吗?”我说。
黑人把盒饭从塑料袋里拿出来:“你饿了,该吃饭了。”
女子一直在惨叫。一声高一声低,听得人心里发毛。
“他这样会打死她的!”我说。
“成天惹事,打死了算了。”黑人说,“你别管,吃你的。”
我站起身来,拉开门,大声喊:“别打了,再打我报警了!”
女子已经被打得蜷缩在墙角,浑身是血,一句话也不说出来,只是抱着头在发抖。男人暂时放开他,冲着我就过来:“报警,我他妈连你一块儿揍!”
他的拳头在半空中被黑人拦住了。
黑人冷冷地说:“你敢动她一下你试试?”
男人想推开黑人,黑人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男人一拳过来,黑人闪过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说:“来,哥们儿今天也让你见点红。”
男人有些怕了,退后了一步。墙角的女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打啊,跟阿牛哥干啊,有种就不要怕更狠的啊!”
“闭嘴!”黑人骂她,“再喊我连你一块儿砍!”
“算你今天运气好,不过我警告你,你最好今晚把东西给我还回来,不然有你好看的!”男人骂完,转身冲出了四合院。
黑人把刀收起来,骂骂咧咧地说:“逼得老子动粗。”
黑衣女子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高声说:“谢谢你啊,阿牛哥,够哥们儿。”
“你应该谢谢她。”黑人指着我说,“我才懒得帮你。”
2
醒来的第一眼,我看到他。
他坐在床头,也在看我。神情有些疲倦,但眼神里的宠溺是满溢的。
见我睁开眼,他伸出手指触碰我的脸:“小丫头,醒了?”
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在做梦。记忆中念想无数次的脸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让人心酸的陌生感。就因为这种心酸,我的样子估计看上去一幅呆相,直到他用力捏我的脸蛋,捏得我尖声叫起来:“哇,好疼啊!”
“我回来了。”他说,“你一直不醒,我也舍不得叫你。”
我从床上坐起来,惊讶地喊:“你怎么进来的?”
他笑:“黑人有钥匙嘛。”
“哦,他说他去单位值班室睡。”
“他没去。”张漾说,“他怕你一个人会害怕,在门外守了一夜。直到我来了,才去睡觉的。”
我大为感动。
“黑人是个好哥们儿。”张漾说,“快起来,我带你出去玩。”
“你坐了两天的火车,不累吗,要不要睡会儿?”
他坏笑起来:“要睡就一起睡。”
我吓得一溜烟儿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换衣服吧。”他说,“我到门外抽根烟。”
我嘿嘿笑:“我就穿了这身衣服来,套上外套就好啦,不用换。”
他拎起我的小包:“包里这么重,是什么?”
“dv啦。”我说,“我攒了半年的钱买的,这还是第一次用呢。”
“怎么?要拍乡下妞进城的画面?”
第四部分:第30节:无所谓喜欢不喜欢
“是!”我说。
他拍拍我的脑袋:“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
我笑:“上镜前,我至少得先去梳洗一下吧。”
我在院子里的水龙头底下用清水洗脸的时候宝贝出来了,她脸上的红肿还没有退掉,一直一直走到我面前来,递给我一个小黑包说:“麻烦你一件事呢,美女。”
“嗯?”
“我要走了,你把这东西转交给阿牛,好不好?”
“你亲手交给他不行吗?”
“我等不及了。”宝贝说,“还有,昨天的事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说。
我正要接下那个小黑包,张漾快步走上来,把宝贝的手一拦说:“对不起,我们要走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办。”
宝贝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我。
“漾哥……”
“走。”张漾把手放在我肩头,揽着我就往外走。我忍不住回头,发现宝贝捏着那个黑包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是僵硬的忧伤。
“你们为什么都不喜欢她?”我问张漾。
“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张漾说,“这些人跟我们没关系。”
他牵着我的手,我自是满心欢喜,其他的一切当然也没空再去思想。只觉得此时此刻,无论干嘛,无论去向何方,只要他愿意,我都愿意。
“第一次到北京?”他问我。
“是咧。”
“等吃完早饭,我带你去天安门。”
“好咧。开眼界咧。”
“傻样。”他把我的手捏得更紧了。
地铁上人很多,没有座位,我和张漾站在那里,有个坐着的男青年一直盯着我和张漾看,张漾忽然对人家说:“你把座位让给我女朋友吧。”
那青年真的站了起来。
张漾把目瞪口呆的我推到座位上去坐下,然后对人家说:“你这样可以只用看她一个人,她比较漂亮。”
我以为那男青年要打人了,谁知道他笑得比我还要傻。
我算是开了眼界了,大北京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下了地铁,他带着我去了一家日本拉面馆。比起天中那家小新疆开的拉面馆气派多了,很干净的店面,温和而客气的服务。我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相对傻笑。
还是他先开口埋怨:“死丫头,来北京也不说一声,害得我坐火车坐到屁股都肿了。刚到就掉头,整个人都晕掉!”
“冲动不是罪。再说了,你去上海不也不说一声嘛,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行啊,学会顶嘴了?”
我拿眼睛瞪他。他忽然站起身,坐到我身边来,搂住我不肯放。我连忙推他:“不要这样,坐过去啦。”
“不。”他说,“我就喜欢坐你身边。这样我才能吃得多一点。”
“胡说。”我继续推他。
“我真没胡说。”他举起左手发誓说,“我吃东西的时候真的不能看着你吃。”
“为什么?”
“因为我一看见你就饱了嘛。”
“张漾!”
他哈哈大笑,带着捉弄我成功后的得意在我耳边轻声说:“别生气,我的意思呢,其实是秀色可餐,明白吗?”
我才不会生气,因为我也喜欢他坐在我边上,我们胳膊碰着胳膊,享受一碗看上去很精致吃上去很难吃的面条。
“难吃吧?”他问我。
“不。”我皱着眉头说,“是相当的难吃。”
“知足吧,这已经是全北京最好吃的面条啦。”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北京可真是一个丢人的城市。”
“你敢骂首都?”他又吓唬我,“小心被抓起来!”
我说:“抓起来才好呢,我就不用离开北京了,就可以天天跟你在一起了。”
“靠!”他说,“甜言蜜语要人命啊。”
“你要喜欢听,我还可以继续说。”
“说说看?”他面条也不吃了,放了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学中文的我却忽然想不出任何惊世骇俗的语言,短暂失语。他轻笑一声,忽然俯身下来,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轻轻地,迅速地吻了我的脸。
我的心哗啦啦啦开出无数朵花,差一点就要流泪,只好拼命拿面条出气,一碗原以为无论如何也吃不光的面条被我飞快地消灭精光。
那天他真的带我去天安门看五星红旗,人民大会堂。我从背包里拿出我的dv,他一直在替我拍,我心甘情愿地扮演着乡下小妞,对着屏幕用方言介绍四周的景物,把他笑得快要背过气去。拍够了,闹够了,他就一直牵着我的手往前走,那天走的路真是比我平时一个月走的路还要多。走过故宫大红色的围墙的时候,幕色已经降临,他忽然问我:“喜欢北京吗?”
“嗯。”我说。
“那毕业后,你来北京好么?”
“算不算求婚?”
“小丫头,我发现你脸皮越来越厚哦。”
第四部分:第31节:我没有犯罪感了
“没办法,那是为了尽量地配得上你。”
“好吧,那就算是吧。”
“算是什么?说清楚点。”
“算是求婚!我比你早毕业一年,早挣钱,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不让你吃苦。这下你满意了吧?”
“哦。”
“中文系的高材生,你的回答能不能有点创意,我还在等你的甜言蜜语呢。”他没好气地说。
我一字一句地答:“跟着你,在哪里,做什么,都好。”
“果然要人命。”他叹气。
我朝他做个鬼脸,甩开他的手大步流星往前走,他佯作追不上我,可怜巴巴地跟着我。我转身喊他:“张漾,快点!”
“你回来接我。”他说。
“不,你来追我。”我说。
“你肯定?回来接我。”他说。
我才懒得理他,于是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后面慢慢地没了动静,等我再回头时,发现他捂住肚子,面色痛苦地蹲了下去。
我赶紧飞奔回他的身边:“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是不是太累了?”
他仰起脸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又被捉弄了,他站起身来,就势把我搂在怀里,哈哈大笑着说:“男人的话总是对的,你明白不?”
“你是坏人。”我气结。
“不,我是好人。”他柔声说,“上帝做证,我早就为小耳朵改邪归正了。”
果然。要人命。
晚上他带我去后海,公车经过一家西餐馆的时候刚好是红灯,他指着给我看:“瞧,那是我打工的地方,北京最好的西餐厅。我今晚要是不陪你,就该在那里上班。”
“挣得多吗?”我问他。
“管起我的钱来了?”他笑,“放心,都交你。”
我伸出手:“拿来!”
他搂我入怀:“没问题,人一并拿去!”
“讨厌啦。”我挣脱他,“打个电话给黑人吧,让他一起来玩。人家替我在门外守了一夜,我至少该请他吃顿饭才对。”
 
第100章 父母照顾10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