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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富实在消瘦,伏身弓起来的后背像撑起的弓弦,害怕它崩坏,更害怕它的锋利决然,义无反顾。
      阿左皱眉,心里确实不好受,感叹日子过得好不容易有个人样了,又要被打回原型了。秦富难过,他知道苏佾心里比秦富难过百倍,主仆几十年,除了王爷,这是他第一次见苏佾这么欢喜一个人……
      阿左能想清楚里面的弯弯道道,晓得送去官府秦富肯定是死路一条,留在府里反而有一线生机。耿直的阿右思想简单,就不见得能如他一样明事理了。
      当时就跪在了地上,指着秦富求情,“奴斗胆,还请公子三思。此事皆因那一锭金子惹的祸端,拿金子的是丽苑楼的柳老板,转身逃跑引起追逐的是富平,事情前后小公子都没有参与,怎么能受此重罚!”
      “……更何况,小公子是为了救您才误打误撞接李主子入府的,您与她有恩怨奴明白……但还请看在小公子赤诚好意的份上,从轻发落……”这两件事儿实在难以启齿,无论是大婚当日被抛弃,还是年节晚上的不可言喻,都是不能提及的龌龊事啊!
      阿右一动作,阿左内心无力呻吟一声,脑门便开始“突突”直跳,果然见底下秦富瞳孔放大,隐约可见清明了然。
      里间一直听音儿的李静思眉头一锁,猛的侧身伏在床边开始咳嗽,小墨双眼红肿,赶紧上前去顺着她的后背,一叠声焦急的询问着,“主子,主子,你怎么样了?”
      他是苏佾跟前的人,平时沉稳仔细,很时得阿左器重,要不是被指派如小楼伺候,恐怕还是冰封得井水滩,活着死者自己都迷迷糊糊的。可当这颗心开始跳动,当滩里的水开始流淌,知道高兴悲伤了,自己也不是自己了。
      “柳老板为何要使出那锭金子?跟秦富没有关系吗?转身逃跑的是富平,富平的主子不是秦富吗?富平不是为了替秦富引开祸端吗?”苏佾匆匆开口应付,阿右哑口无言,他没看秦富一眼,疾步又去了里间。
      很快,就听到苏佾略微拔高的声音,“怎么回事?!快看看!”
      然后是一干大夫诚惶诚恐的应答,中间夹着李静思虚弱的宽慰,“苏大哥,你别担心,我没事……”
      像是忘了外面还有秦富这么一号人物。
      阿左无奈的瞅了一眼阿右,转而蹲下身子去扶秦富,跟之前每次从主院离开,要回惠香院一样。他理端正秦富头上的毡帽,衣襟,袖口,腰饰,“小公子,您要相信大公子,他不会害您的。”
      “我不是什么小公子。”秦富勾了勾嘴角,眼里凉薄得厉害,“我生来卑微,又长于市井,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如今梦醒了,也认清了现实,如果再装疯卖傻,别人看了是要笑话我的。”
      冬天还没有过去,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蓬松的胡子上,凝结成冰碴,白森森的一片,映衬着晨起的冷光,泛着晶莹的亮。
      出门的瞬间,就看到年迈的秦伯这样守在廊下,听到声音就抬起头来,关注的目光投在秦富身上,垂下身侧的手指一抖。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他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什么都没问,此时他不是什么苏府的管家,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宁全站在秦伯旁边,大概是哭了一晚上,所以眼睛通红,止不住的抽泣着,满脸惶恐无助的望着秦富,秦富却不能嬉皮笑脸让他放心了。
      秦伯腿本来就不好,此时就一手按着那只瘸腿,一手垂在身侧。一条腿朝前走,拖着另一条不能动弹的伤腿,脚步一轻一重,肩膀忽高忽低,蹒跚不已。他年迈褶皱斑斓的脸,即使被密密的花白胡子挡住了半面,依旧可以看出心酸悲伤的表情。
      宁全擦擦脸上的鼻涕眼泪,刚要伸手扶着秦伯,就见他已经焦急的朝着秦富的方向迎了过去。冷风吹起他一头干枯的白发,一撮就竖在头顶飘飞,老态龙钟,健步如飞。
      秦伯是看得最清楚的一个人,他浑浊的眼里透着精明,视线略过秦富,定在阿左身上,“阿左,公子怎么说?”
      阿左不忍,“您跟在公子身边时间最长,应该是最清楚的,这事没人能说上话。”
      富平强撑不住,眼睛耷拉着就要往下去倒,秦富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拉到自己面前沉声道,“你要挺住,不能倒下,他们等会儿就要打死我了,你看你是等我一起进地府,还是偏要先走一步!”
      富平一个激灵,歪歪扭扭的脚步也立了起来,“不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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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不做青藤[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