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带着宋玉然暂时远离了中州城的是是非非,但不代表中州城会停止它一直以来的躁动。
“哎哟,这宋府怎么今日才出殡啊,都脱了这么多天了,我听人说啊,还未走到宋府门口,就能问道一股怪味了,怕不是......”一个妇人站在人群里看着宋府出殡的队伍,捂着口鼻,对身旁的人低声说道。
“怕不是早就烂成一堆白骨了,所以才发出恶臭的。”另一边的妇人即时地将话头接了过去,宋府的丧事都办了好几天了,饶是他是个大官,也该考虑着百姓们,这段时间街上总是飘着若有若无的怪味,让人泛呕的很,连做生意的小贩都少了很多。
披麻戴孝的宋凌心手中捧着她亲哥宋凌宝的牌位,面无表情地走着,对于夹道两边讨论声,她充耳不闻,心里只专注着埋怨这个让她丢脸的亲哥,人都死了,她还要穿着一身这么难看的衣服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她转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宋嘉正,不敢把自己的表情表露的太明显,只能低垂着眼睛,用力挤出几滴眼泪,慢悠悠地走着,心里期盼着赶紧结束,她已经不想再顶着这副鬼样子见人了。
等到宋府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将宋凌宝下了葬,再回府时已经差不多到了午时,宋府按规矩还要再举办一个送丧宴,尽管宋嘉正最近几天已经好几天没合眼,根本就快要没力气了,但还是要强撑着将最后的事情好好打发完。
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来宋府。
“参见六皇子殿下。”宋嘉正一脸惊诧地看着从宋府大门走进来的人,才十一月份,来人就已经披了一件黑色的狐皮大敞,从门口进来这几步路,就咳了不止一次。
宋嘉正不懂六皇子来这的目的,但还是赶紧请他上座。
祁寅示意福荣松开搀扶着自己的手,噙着一抹笑,走到宋嘉正面前,“宋尚书,本殿来,不欢迎吗?”
宋嘉正压下心中的疑惑,连忙躬身行礼,“下官不敢,只是不止殿下为何来我宋府这种陋室。”
“本殿在宫中听闻,宋尚书痛失爱子,故而十分想来探望宽慰宋尚书一番,奈何本殿这身子骨实在有些娇气了,愣是拖到今日,才能下得了榻,这才赶紧来了。”祁寅的嘴角一直没放下过,轻轻勾着,还不时低一低眉,向宋嘉正展示自己的悲伤。
“多谢殿下厚爱,下官感激不尽。”宋嘉正当官当了快二十年了,怎么会听不出来此刻祁寅的话到底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若是真心想要宽慰他,即使身子不适,也会派了人来递消息,怎么会像今天这样,突然来访,还是挑了个午时送丧宴已经结束的时候,明显是想避开众人。
祁寅点点头,端起手旁的茶杯,轻吹了一口气,却没有喝,复又放下,“关于令郎的死,本殿这一路上可是听了不少风言风语,不知宋尚书......咳咳......可知啊?”
宋嘉正脸色一变,原来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吗?不自觉地上下打量起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嘴角虽是笑着,但宋嘉正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他的呼吸也很轻,尤其是他咳嗽的时候,都想要喘不过气一样,让宋嘉正感觉他可能突然就会没了气,就像宋嘉正摆在他书房中的青瓷花瓶,好看,贵重,但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变成一地碎裂的瓷片。
见对面的宋嘉正没反应,祁寅微微前倾,几乎是凑到宋嘉正的面前,“宋尚书?”
宋嘉正回过神,眼前骤然放大地脸,让他忍不住呼吸一滞,他终于明白不妥在那里,祁寅的眼神,就像死人似的,明明嘴角带着笑,但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就像个能把人吸进去的黑洞,他看见了面露惊恐的自己。
宋嘉正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镇定,“下官倒是,没听到些什么......”
哦?对面的祁寅蹙眉,像是不大满意这个答案,宋嘉正心下一惊,忙补充道:“下官一直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没有心思管别的,故而没听到,还请殿下......明示。”
气氛随着宋嘉正发出的最后一个音调,短暂的停顿了一会,宋嘉正有些紧张地抬头看向祁寅,不知道方才他说的这些,祁寅满不满意。
“福荣,你来给宋尚书说说。”祁寅的声音打破了僵局,显然他不想就方才的问题过多浪费时间,也不想同宋嘉正多费口舌。
福荣侧身从祁寅的身旁站到了他们二人中间一点的位置,开口说道:“方才一路上,总有人说宋少爷是被毒死的。”
一句话,就像一头猛兽,疯狂地占据了宋嘉正的所有理智。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宋嘉正沉着脸,一把从凳子上站起来,手指着福荣吼道。
他的儿子是这些低贱的人可以随意议论的吗?!
“宋尚书。”祁寅的声音像是一剂镇定剂,即时地压住了愤怒的宋嘉正。
宋嘉正看了一眼祁寅,手撑着桌角无力地坐下,从那天到现在里里外外的忙碌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他方才那一声怒吼,已经基本花完了他所有剩余的力气,他只觉得眼花。
“尚书不必动怒,奴才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福荣面不改色地说道
第六十二章:突然造访[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