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鸡的惨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矗立在厨房后的烟囱冒出滚滚浓烟。
“这样，待会吃完饭，我和你奶奶说去邻乡赶集，你随后带他去本乡的集市转转，问他要不要去找外婆，然后带他买票坐车。”
“这样倒是能哄他上车，但到了县城，以他的性子，不得闹翻天啊。”
“到了县城你爸妈带他买衣服买小吃，你和两个弟弟再哄哄，应该能行。
“只能这样了，不然真带不走他。”
吴小燕和大伯的对话时，符?D还在洗脸，没听到大人这场善意的骗局，不然他是不会上当的。
“你们要好好待他，别让他受委屈了。”
“好，知道了，大伯。”
吴才英和吴小燕在门楼外商议着，他们在制定一个“调猴离山”的计划。
梁老太则陪在符?D身旁，哄着他吃饭，又交代大儿媳，“红艳，你记得看好他。”
“知道了，你和才英放心去吧。”周红艳手里捧着饭碗，笑嘻嘻说道。
梁老太摸摸符?D的后脑勺子，整理下衣衫，内心陈杂，五味翻腾，她强行压抑住泪水。
“?D儿，你看大舅今天杀鸡，舅妈做了很多菜，奶奶和大舅吃好了，要赶早去隔壁乡买猪崽，晚点姐姐带你去集市找我们，我们一起玩到中午，下午再一起回来。”
她早已安顿好些路上带的吃食，一个牡丹花土灰色大布袋，是她之前经常去拜佛用的，用了五年多。
里边装满了符?D最爱吃的“?帧弊痔恰ⅰ?”字麻花和一排太阳神ad钙奶，还有一条擦汗的手帕、几张手纸。
她说完就朝着门楼外走去，符?D放下手里的碗筷，跟着走去。
周红艳一把拉住他，把他抱着坐在怀里。
符?D有点受宠若惊，记忆里大舅妈很少抱自己。
“你外婆和大舅去买猪崽，你跟着干嘛？”
“他们不是去赶集吧，我都没看到大舅拿猪笼。”
“是的，不信你问小燕姐。”
吴才英扶着梁老太缓缓走出庭院，到门楼外远处候车。
就在他们说话的的缝隙，去镇上的车子早已扬长而去。
吴小燕也从门楼外走到饭桌前，坐到凳子上，挨着吴?D。
“是啊，怎么不是呢，难道你不相信外婆和大舅说的话吗？”
符?D听着一脸不知所措，是啊，外婆和大舅什么时候骗过自己？可这也解释不通啊。
“符?D，不听话我就不给大鸡腿你吃！”周红艳有些着急了，她可没那么多闲工夫。
“哦，干嘛要杀鸡，你不是要留着下蛋吗？”
“这只老母鸡不听话，早上被我打残了，就宰了吃。”周红艳明显话中有话，可符?D似懂半懂。
符?D盯着饭桌中间的一盘白切鸡，油亮亮的大鸡腿看得望眼欲穿。
又寻思这不会是圈套吧，为什么奶奶不带我们一起去？还要分开走。
这一定是大人的诡计，他两眼一睨，灵机一动，貌似有了对策。
“符?D，这个大鸡腿是你的，和姐姐慢慢吃，大舅妈陪你们。”周红艳夹起鸡腿，放到符?D碗里。
符?D一口咬着大鸡腿，一脸幸福地望着二人。
啊，这鸡大腿真香！
这是今年的第三个鸡腿，上次吃是在清明的家宴上。
他两瓣朱唇一张一合间，两颗小虎牙紧紧咬住鸡腿，左右脸庞的咬肌一鼓一陷，狼吞虎咽起来，这就是活生生的肉食动物啊！
碗歇筷停，太阳已挂在小半边天上。
他吃饱喝足就借口撒尿离桌而去，大人都在刷锅洗碗，哪得空顾及小孩拉撒。
过了一会，周红艳和吴小燕四处寻人。
“符?D，你跑哪去了？快出来，去乡上的车子来了！”大舅妈周红艳叱喝着。
“?D弟，再不出来，姐姐就自己走了。”吴小燕大声呼唤。
喊了半天，厕所里、杂物间、每间房，一家人急得进进出出，翻箱倒柜，整个宅子都寻了遍，就是不见人影。
一群人在巷子里继续呼喊着符?D，躺在门口树下吊床上的老大爷回了声：“孩子他舅妈，符?D往小学那跑去，有一小会了。”
一群人又后脚赶前脚小跑起来，几双拖鞋把地上的沙土都掀了起来。
“不能这样过去，他可精着哩，怕看到会跑到别处藏起来。”吴小燕遇事冷静思考，要想方法解决，这是奶奶教她的，“伯母、堂哥，你们不用去，我先去找找看。学校他进不去，估计躲在门口，跑不远。”
“行，燕子姐，那我们在家等你。”吴文竹说道。
学校临近放暑假，学生都还在上课，门口自然是锁着，只有苍蝇能飞进去。
在走去校门口的一处窗户边上，玻璃零碎得只剩下破旧的木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双手扒拉着窗台上的铁管条，两只小脚踩在三块砖头上，身子摇摇欲坠却又被东拉西扯几下稳住脚跟。
这小老弟果然躲在这里偷听课堂，趁着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打掩盖。
吴小燕轻声小步走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疾快解开紧握的小手，再把他楼到地上站立，放低了声音说：“想上学了吧？不读书只能放牛，一字不识，只能当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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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学堂偷听[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