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警务处长黄全安去送王英杰的机会，程作昌大刀阔马地向二楼秋霜的包间走去。
房门一响，程作昌叼着镶着银边的黑色大烟斗走进了秋霜的包间。
进了门的程作昌站在门口许久没动，他透过口中喷出的烟雾，眸色深深地望向梳妆台前坐着的秋霜。
此时，秋霜一身戏服，刚刚卸掉脸上的妆容，披散着又黑又长的头发，坐在梳妆台前。纤纤背影，楚楚动人，程作昌看得目光灼灼。
昨天回去之后，程作昌就派人打探了秋霜的底细。最初，他只是对这样一个美丽女人的身世感到好奇，了解了秋霜的底细后，彻底转化为对她的怜惜。
当年，自己父亲带着母亲从山东老家逃荒到东北，父亲便病死在了路上。只剩下他们孤儿寡母，靠勤劳的母亲为主家浆洗衣服为生，母子俩这才生存下来。
在这乱世中求生谈何容易。年轻的母亲因为长期劳累和被主家苛待，也生了病，早早儿地就离开了人世。他永远忘不了母亲离世时那瘦削的身子，还有拉着他的那双颤抖的手。
母亲离世后，他就逃出了主家，四处飘荡，先是乞讨为生，后又跟着大哥大榔头上山落草为寇。这些年，他结交了不少兄弟，拉起了一支队伍，才一点点走到现在的位置。
他从这个女人的身上看到了当年母亲的影子。不仅如此，眼前这个女人还给了他更大的惊喜。她长得很漂亮，戏还唱得很好。程作昌认定，沈秋霜就是自己要找的女人。所以，无论以后遇到什么情况，他程作昌绝不会轻易放手。
自打程作昌走进门，秋霜便从镜子中开始打量他。
此人高大魁梧，一脸络腮胡子，不同于王英杰的白皙玉面，他的身上洋溢着男人那种粗犷豁达和阳刚。
此时，站在门口的程作昌脸色铁青，微眯的双眼正陷入沉思中。秋霜不用多想也知道刚才在楼下，他和王英杰之间发生了什么。秋霜也不说话，只一味静静地坐在那儿，从镜子里端详着程作昌。
程作昌把烟斗挂在腰间，在房间中来回踱了几步，良久站定，粗哑着嗓子悻悻地说：“俺只问你一句，俺问你，你还想跟着那小白脸子吗？”说完，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里的秋霜看。
秋霜并不了解程作昌的底细，但她知道，程作昌口中的小白脸子指的一定是王英杰。为了避免程作昌和王英杰之间再起冲突，秋霜便毫不犹豫地说道：“不想！”
“好！”程作昌声如洪钟，高兴地眉毛一挑，大嘴一咧，连络腮胡子都跟着翘了翘，“那以后，你就是俺程三炮的人了，有俺老程罩着你，不用怕！哈哈哈……”
秋霜冷静地掐断手中的眉黛，表情平静地回答程作昌，道：“程师长，我想，您误会了！我不选择和王英杰在一起，也并不意味着我会和您在一起。我小月霜只卖艺不卖身！”
“好！有骨气！”程作昌大声赞道。
然后，他紧紧盯着镜子里的秋霜，用一种诱惑的口气说道，“但是，如果你跟了俺老程，俺便为你赎身，帮你去寻找你三妹，派人保护你小弟。并且把俺老程后院的女人全部都打发走，只留你一人，你看怎样？”
秋霜惊诧于程作昌说出这样一番话。更没想到，程作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全面了解了她沈秋霜的过去，并且掐着她的软肋，开出了可谓非常丰厚的条件。
秋霜冷冷一笑，讥讽地说道：“程师长打探消息的速度可真是够快的，开出的条件也非常丰厚呀！”
程作昌一听秋霜在赞扬自己，也不管她的语气中是否暗含讥讽，大笑道：“哈哈哈，这话说的，俺老程愿听！俺老程想得到什么消息，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一边说着，程作昌一边伸出自己宽大肥厚的手掌翻看着，好似在向秋霜炫耀什么。
然后，程作昌在屋中踱着步，口中念叨着：“沈秋霜、姜月霜、小月霜！哎呀，这些名字都好听！”
程作昌突然抬眸，戏谑地对秋霜说道，“如果俺老程没猜错，这一次，你应该是借用了你的母姓，你娘应该姓姜，对不对？”
秋霜已然被程作昌的话震惊得无言以对！
看着秋霜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程作昌哈哈大笑，大嗓门道：“俺实话告诉你，俺老程看好的女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秋霜听到程作昌如此说，心中不觉一惊。她担心程作昌在了解了自己家里的底细后，会像王英娥那样，用家人的安危来威胁和拿捏她。
秋霜连忙说道：“我看程师长的为人，不是那种卑鄙龌龊的小人，而应该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不会用那种下作的手段来威胁我吧？”
程作昌大手一伸，摸了摸自己下巴上浓密的胡子，又在屋子中间转了几圈，说道：“妈的，转了这几圈，俺才明白你这话里的意思，你是怕俺老程用你的家人来要挟你啊。哼！你把俺老程看成什么人了，俺程三炮从来不屑为难女人！”
听程作昌这样说，秋霜暗自松了一口气。一时间，她突然明白，程作昌原来是个外表大大咧咧，反应不是很敏感，内心也没有太多恶意的一个人。
于是，秋霜转变了表情，略带忧伤的喃喃说道：“程师长说得没错，我确实是想找回我丢失的三妹，想一家人团聚。”
看秋霜有些难过的表情，程作昌同情心大起，喊道：“好！有情有义有担当，俺程三炮就喜欢你这样的！”
他伸出大手抹了把额头，继续说道，“就冲你这句话，俺老程会派人，帮你找回你三妹，活要见人，死还要见尸。你看咋样？俺还会派人保护你的家人，保证他们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见秋霜又要开口拒绝于他，程作昌立马伸手阻止，补充道：“哎，你别怕！俺老程没逼着你现在就跟了俺，也没逼着你现在就表态。这有句话说得好，‘小鸟衔泥一口口，筑成树上大鸟窝，俺老程等得起！”
说完，程作昌大手一挥，似乎已经对此事拍了板，做了决定，也不管秋霜的态度，转身大踏步下楼而去。
秋霜看着手心中碎裂的眉黛，还有妆台上刚刚和王英杰争执时打翻的胭脂盒，几种颜色在自己的掌心交杂，恰如自己现在错综复杂的心情，秋霜长叹一声，无奈地摇头。
“小嫂子，是你吗？”背后突然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秋霜的心头一颤，本能地握紧双手，眼圈就泛了红。
这是她们母子的恩人，二少爷于寅木。这个声音时常出现在
第65章 洗尽铅华不相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