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这样低垂着眉眼仿佛容纳原谅苦难，露出这样怯弱又含着水光的笑，傅斯庭就越是有种像贯穿捣碎的冲动。
曲线水杯被冷淡指节紧紧攥住，水面涌过只差一点就要翻泼落在傅斯庭手背、佛珠上。
好在傅斯庭尚存理智。
他是再冷淡理性不过的人，只会被姜眠的古怪迷惑一瞬。尽管如此傅斯庭目光也含着审判逼近姜眠，她身上究竟藏了什么东西才令他生出失控的心思？
他任然觉得这是姜眠的问题。
不过哪怕思绪无形疯狂扑向她的脸，他也面色平静毫无表情。只在伪装成温和时眼瞳弯起，语气如同设定好般软和下来：“你初到养父母家时，应该很难捱。”
傅斯庭牢记他的目的，很快沿着她的神态重新推演朝她靠近的路：“我不能大言不惭说与你感同身受，但确实同样遇到过这种事。我父母离世时比你大上许多，但还是对那些凑上前来的亲戚招架不住。”
他手支颐在膝前佛珠垂下，面孔模糊不清：“父母辞世那年，变动频发让期待在彷徨中消磨。有人在面前反复问我。‘父亲去世你伤心吗？这样的提问让人沉默，实在不知对方出发点我只能低头附和回一句难过。”
一派胡言。
傅斯庭父母在爆炸中丧生独他一人沾着不属于他自己的血恶鬼般从废墟里爬出来，浑身绷带坐在床上只露出一双阴冷漠然的眼，不哭不闹平静到诡异，上前和他说话的人无一不被吓得一个哆嗦，谁敢问他这种事？
但他编出的这些话、伪造出来的情绪真切哄骗到姜眠放松，甚至有种遇到同类的欢欣。
因为她确实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那一年好像别人打招呼都是“吃了吗”，落到她头上就变成“你伤心吗”、“爸爸没了你难过吗”这种刻薄的话，还有大人反复问，说你知不知以后就没爸爸了。
这问得是什么问题？
就像傅斯庭说的，面对这种问题她能回答什么？她总不能说我不伤心吧。可每每回答伤心都会得到提问者怜悯感叹的一句“可怜哦”，刺得她一口气憋着自己笨笨的难受。
她只有在一遍遍旁人逼问中磨出麻木，这是种无法同旁人言说的彷徨残骸。但现在傅斯庭在她面前这样说，她仿佛找到共鸣。
姜眠如他所料抬起头来。那双稍浅剔透的瞳仁很好骗的弯起些，几乎是立竿见影透出点亲昵：“原来傅先生也遇到过这种事。”
她难免有种同类般的亲近，身子不觉朝他倾斜些。她肩头淡淡红酒味同茶香混绕，随着动作似有若无拂过脸，傅斯庭再一次感受到某种陌生饿欲。
这在他先前人生中从未出现过。欲望或情绪对他来说不过饿了饱腹，困了补眠。其余哭也好笑也好于他而言都只是披上层皮融进世人里的伪装，甚至愤怒怨恨恐惧都无疑只
第8章 “以至于喉咙不自觉吞咽”[1/2页]